这丫头见她目光闪烁,心中就猜出了几分,却只做不知,引着她往侧间儿去,口中只含笑问道,“嬷嬷这匆匆地来了,究竟所为何事?”
“与郡主有些话儿回。”见这丫头挑起了侧间儿的帘子,陈嬷嬷还未见人就嗅到了隐隐的白梅香气透了出来,就见侧间里头一张不大的案桌前头,一个眉目秀致绝伦的女孩儿不施粉黛立在桌后,此时穿着一身儿湖水绿的衣裙,正握着身前一个容貌与她有八分仿佛,白皙可爱的八岁上的男孩儿的手提笔在桌前写着什么,那目光与神态都静美温柔,仿佛见了她,连心中的烦躁都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桌前还有一个一双秀眉微挑透着几分精明厉害的娇俏丫头,手中捧着一个插着开得极盛的红梅的白璧琉璃瓶儿,笑嘻嘻地正说着什么。
那女孩儿嘴角含笑,正微微摇头,听见了响动抬头看来,见是陈嬷嬷正给自己施礼,便撒开了怀里那男孩儿的手走下来,温声道,“嬷嬷怎么有时间过来?”见她身后的那男孩儿走下来拉着自己的衣袖一同疑惑地看着陈嬷嬷,她顿了顿,牵着这个孩子的手不动声色地问道,“还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公主还没起身呢。是奴婢来给郡主,给二爷请个安。”这女孩儿正是自家主子恭顺公主唯一的嫡女荣华郡主沈明秀,一旁的男孩儿就是公主最疼爱的幼子沈明嘉,这都是公主的心肝儿,陈嬷嬷自然不敢怠慢的,认真地给请了安,目光落在目光清澈的沈明嘉的脸上一瞬,到底忍住了心中要出口的话,只带着几分笑意与沈明秀笑道,“前儿天冷,公主说吃不住这风雪,因此倒在驿站住了几日,郡主和二爷可习惯?”
“关外那样大的风雪都住了十几年,这点儿算什么。”沈明秀见她仿佛有话要说,却顾虑弟弟,心中一动,也不愿叫外头的肮脏事儿污了弟弟的心,低声劝他往里屋去自己写字,转头命人上茶,叫陈嬷嬷坐了,这才和声笑道,“母亲身子骨儿可好些?前儿就说不爽利,可怜这在外头连个好些的大夫都不见,不如赶紧回京,叫御医给好好儿看看,才叫父亲与我们都安心?”
这话中带着几分绵里藏针,也带着几分不明的含义,陈嬷嬷脸皮都抽搐了,只是见沈明秀依旧和气地看着自己,到底含糊地应了。
“母亲这是近乡情更怯,只是嬷嬷们都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忠心耿耿的,也得劝着母亲些,不好伤神,是不是?”
沈明秀想到这些年都不肯展颜,总是执拗着的母亲,心中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握住了自己手上的琉璃杯出了一会儿的神,这才继续说道,“有些话,做女儿的不好劝,嬷嬷们也替咱们尽了这心意,我也只有谢的。”她转头与那前头的美貌丫头低声说了一句,就见那丫头往里屋去了,片刻回来,手上竟捧着一个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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