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你别担心。”
魏山林也流出了眼泪,满脸惭愧地道:“我太懦弱了,没敢出头,保护孩子。”
“可正军站出来了,谁也不敢欺负孩子们,他们一天三顿顿顿吃馒头,比在魏家吃的还好呢……”
贺凤英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正军,谢谢你,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跪下了,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不是人啊!”
“你快起来!”林正军连忙去搀扶。
砰砰砰!
贺凤英泪如雨下,根本不起来,疯狂地给林正军磕起头来,额头撞在地板上,瞬间磕出了鲜血。
“好了,你知道错就好了,以后出来的话,好好过日子,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啊。”林正军将她拉了起来。
贺凤英怔怔地道:“我还能出来吗?”
何健道:“贺凤英,林正军已经拿到那封俄文信了,经过我们仔细审查,没有任何问题……”
贺凤英又“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一封信,耽误了我和魏山林的婚事,害得我十几年没睡过一次好觉,让我成了魏家的帮凶。政府,我有罪,我认罪,我悔罪,我全部交代!”
何健道:“你愿意交代问题,那就是检举有功,再加上你也是被胁迫的,我们会知会检察院和法院,让他们充分考量这个因素,可能会从轻处罚!”
魏山林道:“是啊,你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正军鼓励了我,只要你出来,咱们立刻就结婚,我不怕别人说闲话!”
“正军,谢谢你,谢谢你啊……”贺凤英再次给林正军跪了下来,这次还拉着两个孩子一起。
男孩魏书成有点抗拒,挣扎着道:“妈,他害了我爸害了我爷爷,是咱家的仇人,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下跪呢!”
贺凤英“啪”地甩了他一个耳光,高声道:“他们家是一窝祸害,猪狗不如,罪恶滔天,你正军叔不是仇人,是救你妈脱离苦海的恩人啊!”
“再说,你亲爸不是魏山虎,是,是……”她目光迟疑地看向魏山林,欲言又止。
魏山林挺起胸膛,坚定地道:“凤英,你就告诉孩子们吧,我不怕了,哪怕你不能立刻出来,我也会照顾好孩子们,等你出来!”
贺凤英深吸一口气道:“你们的亲爸,是魏山林!”
“啥?魏老师是我爸?”
俩孩子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目瞪口呆,被这诡异的翻转整不会了。
在县公安局食堂简单吃了点饭,林正军辞别何健,开着拖拉机带着魏山林三个离开了。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他能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剩下的就看公安机关怎么审,检查机关怎么起诉,法院怎么判了,而他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了。
回河湾大队的路上,林正军浑身轻松,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魏山虎一家在他的眼里虽然就像是几只臭虫,没有太大的威胁。
但是如同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但也膈应人不是。
现在这帮混蛋终于要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林正军的心情简直犹如大夏天喝了冰镇汽水从头爽到脚。
前世魏家被自己扳倒的时候,魏玉书魏玉成姐弟俩,都大学毕业并工作几年了。
魏玉书在某跨国公司上班,魏玉成在市消防局担任副局长,他们不知道魏山虎不是亲爹,对林正军恨之入骨。
俩人一个在商业上疯狂围剿,一个到林正军的厂矿一天检查三遍,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现在,林正军却成了他们的恩人了……
……
回到家里,已经是七八点钟了。
林正军今天来回县城好几趟,可一直很匆忙,都没来得及把缝纫机和收音机卸下来。
此刻,众人才把缝纫机给抬下来。
“这缝纫机真漂亮,嘎嘎新啊!”
“以后咱们在缝缝补补,做新衣服,就不用借别人家的,省时省力啊!”
一家人喜形于色,赞不绝口。
“来,听收音机!”林正军拿出收音机,放在桌子上,笑道。
“哎呀,收音机,太好了,这可是咱们村第一个收音机啊!”林红英一脸期待地捧着小脸坐在桌子边。
林正军装好电池,打开了收音机。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胜利的十月永难忘,杯中洒满幸福泪,来来来来来~~”
小院里,顿时传来了一阵节奏欢快的歌曲,让人忍不住想抖腿。
“真好听!”林红英一脸陶醉地笑道。
“可不咋的,比大戏都好听!”张淑芹笑道。
“这人声真清楚,而且,这歌好喜庆,让人听了就很开心。”林三槐美滋滋地抽着香烟道。
音乐响起在语言消失的地方,村里人哪怕没文化,但也听得懂音乐,难得精神享受了一回。
“爹,回头我再买个录音机,再整几盘邓丽君的磁带,保证你更喜欢听!”
林正军也感觉这首歌很应景,开了一瓶汾酒,拿油炸金蝉和花生米,和老爹小滋溜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