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人最其码可以吃商品粮吧,可以让人高看一眼。”
“吃商品粮又怎样,以后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得到,谁还在乎你吃什么粮,关键是口袋要有钱。”
潘德东想想,点头说:“是这个道理,那些当工人的,一个月才四十多块钱,一年才四百多,说实话我生意好,干一个季度都赚得到。其他时间我天天睡大觉都没人管。”
“当矿工其实又危险又辛苦,象铁珊笼钨矿一样,那些去打风钻的矿工,干几年后就成了一名矽肺病人,每天张着嘴喘气都觉得困难。躺在床上不死又怎样,每个月拿一百元工资又怎样,生不如死!
我去过我爸上班的地方,那些工人穿着统一的矿工服,夏天还穿一双长水靴下井,一件破棉袄还抱在手里。当时觉得很有气派,现在看来这些矿工其实也是过得辛酸。”
潘大章此时眼里浮现起前世在井下干重体力活的情景。
几次巷道冒顶砸在巷道上,离他们工作的地方只有几米远。
同一批进矿的同事,在巷井里出了安全事故,鲜血淋漓抬到地面的惊悚场景。
每天下班后,穿在身上衣裳全部湿透,躺在床上疲惫,一点不想动弹的日常生活。
“我要是你就肯定不会想去当矿工。”
他对潘德东说。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当工人,是兰兰说去当工人名声好听,又可以拿工资的。”
潘德东此时的想法有了新的变法。
是呀,我为什么要去当工人呢。
我去广东弹棉被一个季度都比当一年工人还赚得多,我为什么要去当工人?
对了,潘大章说得对,我去跟他爸学徒熬薄荷油,以后不用去打工,还可天天跟兰兰在一起。
潘大章吃了几口小吃,然后就准备离开。
“大章,收什么废旧,干脆跟哥去广东弹棉被算了。”
“弹棉被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收废旧我也仅仅是暂时干干的。”
这时谢兰兰母亲看见潘大章要走,叫住了他。
“小潘,干脆把我家里那些废报纸也收走吧。”
她对女儿说:“兰兰,你去书房把桌子底下,书柜顶上那些废报纸,全部搜下来。”
谢兰兰又让潘德东去帮忙。
潘大章用秤秤了重量,共二十斤。
他给谢兰兰四毛钱。
“不用了,送给你行了,才几毛钱而已,又是自己人。”谢兰兰不肯收钱。
潘德东也说算了。
潘大章执意说:“不行,这是做生意,不是乞讨,一毛钱一分钱也是生意。”
他还是把四毛钱塞到谢兰兰手里。
“这年轻崽不错哦,很实在,做人就要这样。”这时院门口进来了一位中年人,高高瘦瘦的,一双眼睛特别有神。
“叔叔回来了!”潘德东主动叫道。
他就是谢礼发。
其实潘大章刚才跟潘德东说的那番话,他在院墙外也听见了。
他暗自点头:这年轻人很有见识,说出的话也很有条理,完全不象农村小孩说的话。
他本来也是有意想让潘德东留在家里,跟他种薄荷,年底再熬薄荷油。
可是潘德东念念不忘要去广东弹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