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支书是不得不防。
但转念一想,女婿这话,又不无道理。
这是阳谋。
比自己那千防万防的阴谋,高明了一大截。
但话说回来,杨支书又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道:“如今卞孝生正在发愁乡里那几条道路的建设资金问题,万一他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盯上咱们村里这点闲钱呢?”
吴远思忖道:“爹,你现在能去请他,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他要是真不识抬举,就这么鼠目寸光的话,我去找他。”
“但卞孝生是个聪明人,至少在人情世故上是聪明的,事情应该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杨支书点点头,有女婿吴远托底,他最后一丝疑虑也尽皆散去。
“对了,爹,”吴远追问道:“委员会的起步资金够不够?要不要我和落雁以参股的方式追加一些?”
杨支书脑袋直摇道:“就这十多万,都够我手抖的了。你们俩口子再注资个三五十万的,晚上我还睡不睡觉的?”
吴远心想,三五十万哪里拿的出手?起码也得一百万起,否则能囤个寂寞?
不过转念一想,这钱暂时不注入也好。
庆典仪式搞得越简单越好,有个名分就行,没必要搞得太轰动。
等到明年真正需要的时候,再适当地投一点,闷声发大财,这不挺好?
说话间,爷俩到了村部。
寒冬腊月的,贾大痦子的商店里,依旧聚集着一桌打牌的,边打边抖活。只是看热闹的旁观身影没了。
估计是天儿太冷,回家抱媳妇暖被窝去了。
杨支书回过头来:“行了,你也别送了。我前头过了桥就到了,你也回吧。”
吴远就手把手里的狗饭交给老丈人道:“那你赶快回吧,爹,一会狗饭凉透了。”
杨支书接过来不以为然地道:“也就你家,当事似的弄这些。别人家的狗没那么娇贵,不也活下来了?”
吴远呵呵一笑,扬扬手叫老丈人赶紧回。
狗饭凉透,倒不担心。因为丈母娘刘慧早到家了,她应当不会坐视不管的。
回家的路上。
圆圆的银盘高高挂,路边的广袤麦田里,飘着一层氤氲的水雾,充满仙气。
可吴远看了看月亮周围的光晕,估摸着明早怕少不了一场大雾。
隔天一早,大雾弥漫,地面尽是寒霜。
天光不亮,以至于吴远都起晚了片刻。
这样的早晨上,喝上一碗米糊糊样式的稀粥,就着麻油浇就的小菜,那叫一个美滋滋。
几个孩子心急得喝不了热粥,一转头却发现老舅已经贴着碗边呲溜下去半碗了。
吴远一看钟文强立马开始学自己了,就出言制止道:“你们着什么急?等凉了,慢慢喝呗。你们还小,太热了喝下去,会烫到食管。”
于是几个孩子不敢明着学了,开始偷偷地学了。只是吴远提前吃完早饭,坐车去家具厂了,看不到了。
与此同时,没过来吃早饭的杨支书,已经蹬着二八大杠直奔乡里去找卞孝生去了。
至于早饭,乡里头早点摊多的是,想吃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