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麦克俭、麦小言一家撞上,麦小言暗暗拉了一下母亲刘雪芬的衣袖,刘雪芬会意,“爸,张兰跑了,怕是带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我们该查查才是。”
麦克俭铁青的脸愣了一下,麦小言向他告状时他正在算这个月的家庭开销,看到张兰一家花出去的钱比上个月多两块,他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秤砣那么难受。把算盘噼里啪啦搁在破桌上,他铁青着脸:“走了好!资本家下九流的货色,能安安分分呆在咱贫下中农的地盘上么?”
多出的那两块钱开销,张兰就是拿去买了一瓶花露水,整天妖妖乔乔打扮,农活也就刚够一家四口吃喝,跟一个强壮的劳动力没法儿比,走了倒好,不用养活她这尊活菩萨。这些年他一直反对麦老三娶张兰,要不是老三进了矿洞挖煤,寄回来钱也不少,他愿意替他养着这尊活菩萨?做梦去吧。
麦克俭对老三一家本就不喜,对三个孙子孙女更是非打即骂,才有了麦小言和翠姑的嚣张跋扈。
撞见麦小芽蜷缩在地上扯着翠姑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脚步顿了一下。
麦小芽哭得更大声了:“奶奶,我的脚废了,我怎么出去打猪草、割与粮?妈走了,我们姐妹仨可怎么活呀?”她的哭诉三分真七分假,她对张兰没什么感情,对弟弟妹妹倒是实心实意地好,但此刻听起来就像真的。
麦小溪姐弟见状,不由放声大哭,一时整个院子哭声震天,哀鸿遍野。
翠姑怎知一向老实巴交惯会向她舔着脸卖娇的麦小芽,突然打起了可怜牌,一言一语都在暗示她趁着老三家爹死娘改嫁的空档,欺负三个孤儿,当下便慌了神:“你……你干什么?你胡说什么呀?给我起来!再给我扣帽子当心我打你们!”
麦小芽刚听到一个“打”字,抱得更紧了,满面泪水苦苦哀求:“奶奶,你要打就打我!我不懂事,惹你老人家生气了,你放心爹死了妈走了,我一定不会给您二老和大伯添麻烦的。”
翠姑向麦克俭使了个眼色,麦克俭咳咳了两声,声音提高了一个台阶,“闹闹闹!闹什么呢?”
麦小芽脑中闪过前世麦克俭对待张兰出走的态度,就是不管不问,对家里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他心中有数,全部都屯在他自己房里呢,麦老三家除了几张桌椅、锅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麦小芽眼泪不要钱地流淌着,攀着麦克俭的裤管,“爷爷,我爹死了,我妈走了,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姐妹仨一定不会给您二老添麻烦的。”那委屈可是真真的。一双弟妹也情到痛处放声大哭。
麦克俭生硬地咳了几声,有些言不由衷地说,“谁……谁说要赶你们走了?”前世,麦老三的赔偿款一下来,麦克俭夫妇联合麦阿大一家,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可着劲儿作践麦小芽三姐妹,不给好饭吃,什么粗活重活都给他们做,连年仅五岁的麦小宝都要下地扒野菜、上山砍柴,而同龄的小男孩只是下地捡捡麦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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