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却用很大的力气把他推开。
死皮赖脸的方严却又一次凑过去,要抱小鹿。
这下,小鹿终于炸了,边哭边伸出拳头一下又一下捶在方严的肩膀上。
方严不躲不闪,直到小鹿打累了,才用力把她箍在了怀里。
小鹿一边呜呜的哭一边挣扎。
前方的出租车师傅,隔着后视镜偷瞄了好几眼,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子直接开进派出所.......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小鹿才消停下来,熟练的用方严的衣服擦了眼泪、擤了鼻涕,小鹿才抽抽噎噎的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方严知道原因,也知道小鹿现在绝对有怨气,要让她表达出来。
于是配合的问道:“为什么啊?”
“你......小学六年级时,你说过永远不会欺负我,你没做到.......
番茄
初中二年级时,你说过永远不会骗我,你又没做到........
高三时,你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还是没做到........
大二的秋天,在剑桥城那晚,你脱我衣服的时候.......唔.......”
小鹿的嘴巴被方严用手捂住了。
前边还有司机大叔呢!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还有,别看她平时脑袋迷迷湖湖的,但这些话却记得真清楚!
小鹿扒开方严的手,也意识到了出租车里还有别人,虽然不再继续描述那晚到底怎么回事了,但最后在方严身上蹭了蹭眼角残留的泪水,哼唧道:“以后,你不能再让我受委屈了!知道了么.......”
“你刚刚列数了我那么多没做到的事,现在我说的话你还信么?”
方严低头看着小鹿,奇怪道。
“我.......我愿意信.......”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星点残泪,颤颤巍巍。
小鹿说的不是‘我信’,而是‘我愿意信’........
哪怕是骗她也行。
方严揽着小鹿,轻拍后背,轻声道:“以后,没有委屈了。”
.......
午后一点,阳光缱绻。
九溪园的客厅里,严玉芳正轻轻抚摸着阿羞手腕上的镯子:“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这个兔崽子偷走给你了啊!”
自从昨晚离家,阿羞就把镯子和戒指戴在手上。
似乎这些东西能给她一种安全感的加持。
但严玉芳骂儿子‘偷镯子’的话语,让敏感的阿羞多想了........
“妈妈,那我还给你.......”阿羞说着就要把镯子捋下来。
“不用不用,你戴着就是了。”
严玉芳连忙按住了阿羞的手。
这么重要的定情信物,阿羞才不舍得还回去呢,互让推让了几次后,便半推半就的重新戴好了。
“哎,这镯子本就是阿严的奶奶给我的,也是要传给媳妇儿的。都是你们自己选的,我还收回来干什么啊?”
严玉芳盯着镯子,有股子掩饰不住的伤感。
在她看来,方严盗镯给了阿羞,大概也就代表了儿子的选择.......
但这么一来,她和小鹿以后就尴尬了,怕是连做普通亲戚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自己认定了这么多年的儿媳,以后大概率会变成陌生人,严玉芳就难过的厉害。
明知在阿羞面前露出这种情绪不合适,但严玉芳还是忍不住。
阿羞好像猜到了严玉芳的心思,踌躇半天才糯糯道:“妈妈,其实我和小鹿.......”
话还未说完,院门就被打开了,接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跑了进来。
“阿羞~阿羞.......哈哈哈,我跑出来了!”
这些天因为孕吐整天病恹恹的阿羞,竟反应极快,曾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奔向了院内。
“小心点,小心点.......”严玉芳跟在屁股后头着急道。
房门前的台阶上,早早就张开双臂的两人终于相遇,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阿羞,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挨骂了么?”
“嘿嘿,小意思.......”
几句平常的问候,两人都笑着,却又都掉了眼泪。
在川北暗无天日的废墟下,她们都想过,可能这一辈子就要在那时画下句号了。
当时受过小鹿半块雪饼之恩的阿羞,曾暗暗发过誓,如果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她会把小鹿当家人、当亲姐姐,再也不欺负、不怼她了.......
可后来得救,两人并没有多少重获新生的喜悦。
因为双方长辈都知悉了三人的事,谁都不知道回家之后会面临什么,会被关多久.......
此刻在吴都的重逢,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