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音忽然很讨厌自己。
她跟世界上的所有渣滓一样不应该被生出来。
她太畜生了!
她眼睛里隐隐泛起挣扎的痛苦,感觉自己又毁了个人。
她当时就应该拔出来!
她享受个毛的霸总强制爱!
萧厉心神一动。
她肯定喜欢他。
不然她为什么露出了这么难过的表情。
所以他期待地追问:“为什么不说话?”
他视线落在她唇上,又凝着她的眼睛:“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开心?”
萧厉想到什么,薄唇又愉悦地勾起来:“也是,你都哭成那样了,你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黎知音一怔,从自责中回过神,看萧厉亮晶晶的眼睛。
他已经逻辑自洽,从她毫无爱意的神色中感受到了「隐忍的爱」,所以笑得很开心,眼睛像两道弯弯的月牙。
她心一沉,有了主意,熟练摆出傲娇的神色,反掐住他喉咙:“你不也喘得跟狗一样吗?有什么资格光说我一个人!”
萧厉先是惊愕,但被她掐着,眼里的光更明亮了,像酒吧里加了冰块的酒,透过玻璃,能看到他的绚烂迷离。
“我早就是狗了,黎知音。”
他咬住后槽牙,悲戚又甜蜜地对她笑起来:“你喊迟野的名字,我不敢跟你生气,我甚至不敢揭下你的眼罩,我怕影响了你的心情,结果事后你不认账,我也不敢发脾气,我现在跟讨好主人的狗有什么区别?”
黎知音睁大眼,一股很奇异的电流从小腹处拧上来。
她的自责烟消云散,忽然就原谅自己了。
她还是应该被生出来的。
这日子太爽了。
她夺走他手里的三个包装空袋:“你保存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萧厉被她掐着脖子,靠在墙上,看到包装纸,眼里忽地有了泪光。
“我想收藏。”
他别开头不看她。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亲密接触,我怕以后就没了。”
黎知音一怔,没忍住笑出声:“行吧,那这垃圾我扔了。”
萧厉茫然抬头。
她捧起他的脸,表情虽淡漠,但眉眼隐隐流窜起温柔来:“以后这种东西多得是。”
萧厉呼吸一滞,身体隐隐发起抖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反正一切就这么奇妙的开始了。
他看不见什么,却能清楚感觉到什么。
黎知音漂亮的长裙如牛奶泼在他身上,蕾丝裙边温柔地盖住他的指尖。
他终于在这一刻切实地感觉到丝滑的奶油滑进他的喉咙,在他胸腔炸开暖意。
外面传来敲门声。
萧承急了:“萧厉!你俩出来!!”
萧厉还有点头晕,忽然不受控制地喊出声:“呃!”
他捂住嘴,诧异看向黎知音。
黎知音歪头对他笑,小声道:“你刚才也是这么对我的。”
门外的萧承秒懂,牙根都咬碎了:“我就不应该让你留下来!”
说罢,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萧厉脸色涨红,羞愧地别开头。
黎知音掐紧他下巴,逼他看她:“萧厉?”
“嗯?”他双眼涣散,云里雾里。
黎知音笑得得意,俯下身,贴在他耳边:“萧厉,你看见了吗?我在……你呢。”
萧厉浑身一颤,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黎知音搂住他的脖子,不服输地仰头吻他。
吻着吻着,又有眼泪掉她脸上。
她迷茫睁开眼,萧厉噙着泪,满眼都是她。
他捧起她的脸,眉心皱着,嘴角颤抖着上扬:“我应该早点的,我不应该挣扎的,我应该早早就跟你在一起的。”
“但现在也不晚……”
萧厉一边哭一边笑,极致的对立情绪压都压不住:“我现在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