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潋滟神色逐渐变得凝重，隐隐察觉到问题所在：“这个301有问题。”

其他工作人员诧异：“有问题？”

沈潋滟眯着眼，紧盯301的手：“他的手一直在抖。”

301对敌人不间歇开枪，枪没个准头，也没个目的地，简直就是一种本能的无脑防卫，弹夹空了，足足空了三十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弯腰换子弹。

突然，一个手持螳螂刀的男人闪到他面前！

他的近战攻击队员出现在螳螂刀男人身后，一刀刺穿螳螂男的心脏，塞给301一把新枪：“这里面的是热能子弹，你拿着开，不要再发呆了！你不是我们里除了老大之外最厉害的吗？！”

301握着枪，行动却更呆滞了。

他四下扫视，看到远处有一片血雾飞扬。

那应该是黎知音的行进痕迹。

黎知音走到哪里，血雾就飙到哪里。

监控里，301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监控表示他的心跳正在逐步升高，他站在队伍最后面，枪口茫然四顾，像漂浮的蒲公英，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他应该是彻底发病了。

他认不出他在哪，更不知道他是谁了。

慢慢地，301的枪口对准距离他最近的队员身上。

“砰！”

“砰砰砰！！”

好几个队员猝不及防，应声倒地，有队员反应过来，惊恐回头：“你干什——”

“砰！！”

最后一个队员仰躺倒地，热能子弹把他们的防弹骨头穿透，轻松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301呼吸愈发急促，沉默拿着枪冲向前方的歹徒，见谁杀谁！

他自己似乎也中弹了，但他毫无知觉，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开着加速脊椎，毫不在意地冲进人堆！

但下一刻，他的镜头一晃，黎知音闯入镜头，拽他到掩体后：“你干嘛冲进去啊？！你没长脑子吗？？？”

他的枪口对准黎知音，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但是弹夹空了。

黎知音没注意他扣动扳机，只把他按在掩体里，闪身进入人群。

清晨的天还没有大亮，泛着墨水蓝，湛蓝色的血雾飞扬，混杂着暗红鲜血，像泼洒画般融合在一起。

染料是血，画家是黎知音，她双脚像是踩着人形的黑白琴键。

她走到哪，惨叫声就到哪。

敌人们逐渐意识到她的可怕，叫嚷道：“这家伙不对劲！她好像厉害的过分了，我们快走！！！！”

301慢吞吞地从掩体后面站起来，发现枪没子弹，走到车边，将歹徒的尸体从驾驶舱拽下来，开车对准人群撞去！

车子像保龄球滚飞了一群人，黎知音很自然地和他配合起来，一路开加速装置，以最短的时间内结果掉歹徒！

这群凶悍的劫匪竟然在几分钟内，被她杀了干净。

但黎知音似乎是因为加速装置开多了，热得喘不上气，摘下头盔，站在水流湍急的河边，按下耳机：“有人受伤吗？你们情况怎么样？”

无人应答。

黎知音的表情有点凝重：“喂？听到回复我！”

她似乎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跑向浮空车。

301的视角慢慢锁定她，一脚油门对她撞了上去！

车子直挺挺掉入河水中，一瞬间，监控里面的世界变得杂乱，铺天盖地的水漫上来！

沈潋滟按下暂停，就见一道黑影被撞到水下，再按下播放键，那个黑影消失不见，和301一起淹没在湍急的水里。

……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沈潋滟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镇定拿起平板，打开301的报告，查看他的身体检测报告。

出任务前都要测试脑电波，防止有人出现义体精神病，导致任务失败。

301这种精神状况绝对不合格，但他的脑电波却显示合格。

她眼里堆起层层叠叠的怒意：“谁包庇了301出任务前的体检报告？”

无人应答。

沈潋滟骤然沉了脸，抄起平板砸地上：“谁包庇了一个马上要发精神病的疯子！！让他害了整整一个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