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个小家伙,李卫国笑着摇头。
大姐一边纳鞋底,嘴里一边念叨:“国子,你说你脑瓜这么好使,当初咋就不好好学习呢,那不是也能考大学。”
李卫国眨巴眨巴眼睛:“我那时候不是没电灯嘛。”
说完他揉揉小妹的脑瓜,就下地穿衣,去水库那边睡觉。
第二天,生产队的大马车从公社粮库拉回来返销粮,红旗生产队,终于开始秋后算账。
不少社员家里,粮食早就吃完了,都从生产队借了不少,要不然已经揭不开锅。
这是社员们最高兴的日子,都拿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早早聚拢到小场院这边。
初冬的太阳,照在身上,带着一丝融融的暖意。
不少人已经换上棉衣棉裤,抄着袖子,热切地谈论着,彼此能赚多少工分。
每年上多少工,基本上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一般来说,一个好劳力,一年下来,也就赚两千到三千的工分。
他们这边,基本是一天算十个工分,妇女和老弱病残的,算八个。
等到冬天的时候,猫冬的时间又比较长,满打满算,一年出工的天数都不到三百天。
至于分值,这个不是固定的,得把生产队一年的粮食收入还有各项副业收入加起来,才能算出来每个工分的分值。
好年头呢,一个工分能值两三毛钱;多数情况下,也就几分钱。
至于有的地方说,每个工分达到一块钱以上,那估计是浮夸风还没刮完呢。
等每家的钱都算出来,还得往出扣钱,大头儿就是口粮钱。
说是分粮,其实这粮食是用工分买回来的。
一般来说,杂七杂八扣完了,能领回去百八十块,都算好的了。
这就是社员辛苦一年的收入。
等社员来得差不多了,老村长吆喝一声,大伙都肃静下来,然后就听谢老抠开始宣读每个人的工分。
生产队都有记分员,每天给大伙记工分,社员们自个也记,不会写字的,就在家里墙上画横道,到年终数一下,大概也就知道自己赚多少工分。
然后是王队长念叨了一下今年生产队的总收入,因为一部分小麦减产,还有一部分玉米受灾,所以最后算出来,每个工分是四分五厘。
一听这个分值,人群就是一片哀嚎,年年算账,大伙心里也都有数:就这个分值,肯定涨肚!
也就是说,每家的钱,还不够买口粮的呢,最后还得欠生产队的钱。
虽然大伙心里多少都有点预感,知道今年是灾年,但是盼了一年,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辛辛苦苦干一年,最后还得拉饥荒,你跟谁说理去吧?
社员们咂咂嘴,只觉得霸苦霸苦的。
接下来,是老村长以家庭为单位,开始每家每户来算账:“赵广定,欠款一百二十六块五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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