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的医生分成两派,大多数人支持主任的想法。
郑锡的想法,只有一个实习生举手支持他。
还有慢慢举起手的阮棠。
郑锡一怔,没想到阮棠竟然也会支持他。
阮棠笑着看向那实习生,“新来的?”
实习生拘谨地点头,举着手的不知道该放还是该举着。
省一医院里,如今还能支持郑锡的,除了实习生,没有别人了。
阮棠示意实习生将举着的手放下,开口道:“我的意见也是手术,接下来就看病人和家属的选择了。”
徐海一声不响一辈子瘫死在床上,终于让徐大伯闭了嘴。
徐海深吸一口气,“阮知青,我愿意赌一把!”
“成,一会儿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阮棠起身,将徐海的病历资料抛到了郑锡的面前,“你带人将术前检查都做了,检查结果出来拿来给我。”
郑锡呆愣地接过病历资料,嘴唇开开合合,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阮副院长,你、你是让我做副手?”
“不想?不想也没有办法,谁让整个骨科就你和一个实习生主张手术,我找不到其他的人手。”
郑锡大声答道:“想!阮副院长,我做梦都想跟你的副手!”
阮棠站在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郑锡,“那就好好做。”
郑锡重重点头,在其他同事羡慕的眼神下,亲自带徐家人去办了住院手续。
等人一走,医生们就议论开了。
“怎么回事啊,阮副院长不是跟郑锡不对付吗?怎么又会点了他做副手?”
“难道郑锡偷偷去拍阮副院长的马屁了?”
“你是不知道阮副院长刚去曲英雄那杀了一刀,她像是能拍得进马屁的人吗?”
阮棠去而复返,就听到了骨科医生们的议论。
她敲了敲门,医生们一看她折返回来,想来刚刚说的话都被听了去。一个个都怕被阮棠开刀,低下了头。
阮棠清了清嗓子,“我虽然喜欢大杀四方,但是我这人特别喜欢就事论事。一事归一事,我主张手术,就不可能找不主张手术的人做副手,畏畏缩缩,这不行那不行,只会影响手术成功率。”
再说,郑锡自从跟戴鸽子结婚后,就没再惹事,每日安安心心地跟戴鸽子一起上下班。在医院里,就像是半个隐形人。
就连上一次去沪市培训,省一其他人都被抓了,就郑锡跑了出去,还亲自去喊了救兵来。
那日的绿军/装就是郑锡带过来的。其他几个跑出去的医生吓破了胆,不敢带路,只有郑锡自告奋勇站了出来,他说,他的同事都在那边,他们说好了谁跑出去就去搬救兵。
郑锡没邀过功。这是季南烽听人说的,当成了闲话一般地说给了阮棠听的。
这就说明,旁的不说,但是在大事上郑锡没含糊。
既然如此,阮棠也愿意在大事上拉他一把。
医生的大事,当然是手术。
有郑锡亲自带着,所有的检查很快就做了出来。
他几乎等不及,亲自将检查单子送到了阮棠家的小楼。
阮棠扫了几眼后就还给了郑锡,“明天上班后,到我办公室讨论手术方案,今晚就好好休息。”
郑锡一一应了。
他走在家属院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蹲了下来,捂住了眼睛。
原来的他,错得离谱。挖空心思,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过得像过街老鼠。现在,不争不抢,放平了心态做好本职工作,却意外地收到了阮棠抛来的橄榄枝。
笑着笑着,眼泪从指缝中流过。
时间久的,他都快忘了他们学校的校训了。
扶伤济世,敬德修业。
从今以后,他只是个医生,只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