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几次张嘴想解释,季奶奶都给拦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转个背跟人说漏了嘴都没不晓得,还不如不知道。有事儿你们小夫妻商量着来就成。”
阮棠哽咽着点头,只觉得暖心。
她想,哪怕不是为了给娇娇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了季奶奶,为了季小弟,为了季……南烽,她也愿意留在季家的。
阮棠将季奶奶挂上了盐水后,背着医药箱就去了岸边。
挖了七天,河道已经挖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青云大队因为赶超了其他大队许多,所以没少得到公社领导,甚至是县领导表扬。
徐父也一扫接连的晦气,整个人意气奋发。“大家再加把劲儿,领导们已经看到大家的辛苦,今年的优秀大队一定有我们的份。”
青云大队已经两年没有评过优秀大队,去年隔壁大队评到优秀大队时每个人多分了半斤肉和一两糖,可把他们羡慕坏了。
徐父为了挖得更深,为了远超其他大队,淤泥就运到了两岸上堆着,想等完成了任务后再一起拉走。
记忆中,并没有挖河道出事,但是阮棠总觉得将淤泥都堆在岸上不及时拉走太过危险。
所以,阮棠找上了徐父。
“大队长,我们大队进度已经远超其他大队,不如派一些人手先把淤泥给清一清。”
徐父嗤笑了一声,鄙夷地看向阮棠。
“阮知青,你一个外行人就不要在这指手画脚,你看看其他大队,他们都开始学我们了,我们要是一松懈就会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被淘汰。”
“你一个城里娃哪晓得干活的事,有这功夫,还不如早点回去生孩子。喔,对了,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还是个赤脚医生,你还是给伤员贴大膏药吧。”
徐父大吐为快,一扫心中郁气。
其他人也让阮棠快让开被挡着他们干活。“阮知青,你可能治病救人厉害,但是干活确实比不上咱。”
果然,阮棠特意去看了其他大队,果然如徐父所说,也都开始用这种方法,并隐隐有超越青云大队的趋
天黑时,余成茂又来了,带着脏布包回来的。
阮父说什么也不肯收下东西,还把布包给丢了出来,戒备心堪称十分彪悍。
“他们的瓦罐里,就煮着几个红薯……”
这么重体力劳动不吃点好的,根本就撑不下来,没等二十天结束就要病倒。再说红薯吃多了烧心,怕是夜里都睡不好。
阮棠最终下了决心,“我得亲自去一趟。我爸可能被城里的事吓得谁也不敢信,只有见到我,他才会信。”
季南烽也知拦不住阮棠,与余成茂说了几句,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季南烽照常送余成茂回去,没过一会儿,季南烽就回来了,“媳妇,拿上药箱,你跟我去一趟,余成茂刚拉肚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明天的劳动。”
阮棠应了,跟上季南烽就走。
为了避嫌,村里没人愿意挨着阮家人住。
余成茂为了接近阮家人,特意勾着余家人霸占了他的草棚子和他的干粮,搬到了阮家的附近。
阮家的草棚子很好认,他们头一次挖河道,也没有油纸,只能用稻草围了一个四处漏风的草棚子。
阮棠看着四处漏风的草棚子,心里微微发酸。
“我守在外头,你长话短说,有人来了就说是认错了草棚子。”
阮棠强忍着泪,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