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烽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阮棠身上,怎么看也看不够。
季南烽见阮棠绷着脸摆弄这个仪器,又摆弄那个仪器,忍不住逗她。
“媳妇儿,几天不见,你怎么胖了一圈?”
一句话,季南烽喘息了三次才说得完。
“天天一顿吃两次,换你试试,你胖不胖?”
阮棠轻轻地瞥了一眼季南烽,“不是几天,是三十天,整整三十天。”
季南烽望向贺昆,贺昆默默地点点头。
贺昆刚想退出去,就被阮棠叫住了,“我去开检查单,一会儿安排做个全身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康复训练。”
在季南烽昏迷的时候,阮棠虽然有特别注意给季南烽按摩,但是昏迷三十天,肌肉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萎缩。
等阮棠出去,不等季南烽问起,贺昆拖了椅子过来,喋喋不休地说上了。
在季南烽昏迷的时候,造车厂迎来了建厂以来最大规模的整顿。
轰轰烈烈地查了一个月,所有与厂长继父有牵连的,一律被撤职。
这一把火,损伤惨重,3死12伤,损失重要资料无数。
守门的战士被追责,调查发现厂长继父的孙女给守门的暗度陈仓,两人偷摸生了个儿子。在老家,守门的媳妇给她生了三个女儿,看在儿子的份上,他一再将纪律抛在了脑后,与厂长继父一家也在暗中走动了起来。
因为厂长和书记被调查,造车厂几乎一度停摆。
最后,还是请了屈老爷子出面临时担任了厂长一职。
在主持生产任务之余,屈老爷子未免有漏网之鱼,设立了检举箱,要求工人们每天做好自检他检。
屈老爷子也不包庇,将所有的检举信都交给了上头,让上头一一调查。
造车厂的肃杀之风蔓延到了省城的其他厂,一时间人人自危。
就连仅剩的一家电影院都关了门,路上的行人都是低头走路,行色匆匆。
“上头还特意表扬了我们的小队,要不是我们临时接手了这个任务,找到了突破口,逼得敌人狗急跳墙,要不然拖到了后面怕是损失更是惨重。”
大家都很清楚,他们的自己人都被糖衣炮弹给收买了,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苦了我嫂子。”
提起阮棠,贺昆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
她嫂子要是哭一次倒好,她不哭不闹,每天正常上班正常下班,只是,三十天没回家。
可能是因为不敢面对季家人。
可能是不想一个人回没有他的家。
也可能是想等他一起回家。
“你可说我嫂子胖了,女人可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胖。”
“嗯。”
季南烽轻轻地应了一声,其实早几天就有了意识,只是一直睁不开眼。
这次,能醒来,就是因为惦记着阮棠没吃早饭去上班,一着急就发出了声音。
他没嫌弃阮棠胖了,只是想逗逗她,想看她炸毛,想看充满生机的阮院长。
自从恢复意识后,他能清楚地察觉到阮棠很安静,一天比一天地安静,只会在吃饭的时候嘀咕上一两句,她今天又胖了多少……
病房里安静下来后,季南烽就被推去检查了。
检查下来,一切都好。
孟韵找了市一最好的复健医生为季南烽制定了复健计划。
当晚,阮棠带了季家人来了医院。
季奶奶一见到季南烽就哽咽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她只是摸着季南烽的手背,摸着季南烽的脸,摸着季南烽的头,一下一下,轻轻的。
“我以为我这辈子丧夫丧子还不够,还要再经历一回丧孙……万幸啊,老天爷还是眷顾我季家的……”
季小弟和高沁乖巧地在床尾站着,直抹眼泪。
季南烽朝着两人招招手,两人就伏在病床的两边,哭着唤,“哥哥。”
季南烽艰难地抬手,摸了摸两人的脑袋,“这三十天,辛苦我的弟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