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浑浊的双眼看向刘长德,微微皱起了眉,“长,长德?”
老爷子年岁大了,又病了这一场,记忆力早就大不如前。
更何况,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事。
之前打鬼子就不用说了,辽沈战役后,他所属的部队一路从东北松花江上,打到了西南中越边境。
经历了无数次战斗,解放了上百座城池,后来又跨过鸭绿江作战。
多少回枪林弹雨,多少次险死还生,身边的战友一个個倒下去,无数次生离死别。
手底下的人来来去去不知凡几,能记得的又有几个?
“是我,刘长德,当年在四平,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你这脸上的疤,就是那次落下的伤,你还记得么?”
刘长德见吴老想不起自己,不由得悲从中来。
“那年,我跟你请假回家探亲,之后就被母亲留在了家里,没能归队。团长,我对不住你。”
“长德?小,小德子?”
不知道是刘长德哪句话,刺激了吴老的记忆,吴老浑浊的眼中似乎有些清明之色,嘴里喃喃念叨。
“对,对,是我,小德子。团长,我是小德子啊。”
当年刘长德十八岁参军,岁数不算大,部队里的老兵,就爱喊他小德子。
“小,小德子,是你啊。老,老了,都,老了。”
吴老忽然激动起来,左手用力的握住了刘长德的手,眼中似有水光隐现。
“是啊,那时候我才二十几岁,这一晃三十几年过去,都老了。”
刘长德仰头看着吴老,热泪盈眶。“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着团长。”
“起,起来,好好,说话。”吴老欣慰的笑笑,抬手示意刘长德站起来。
刘长德从地上起来,然后扭头朝着刘玉河说道,“老二,快点儿,把东西拿出来。”
他们这次来,就是给吴老送萱羊血的,不能光顾着叙旧,把正事儿给忘了啊。
刘玉河闻言点头,立刻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个布包来,打开布包,就是那个瓷瓶。
刘玉河上前几步,将瓷瓶交给了吴秉忠。
“那个,吴老弟啊,你得找人来验一验这个,最好问一下怎么使用。
说实话,这东西在我家几十年了,谁也没用过它,究竟怎么个用法,我也不太清楚。
最好你找个明白人,问清楚了。”刘长德那边说道。
萱羊血太珍贵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也舍不得动用它。
这些年刘家挺太平的,虽然刘长德父子打猎,偶尔会有点儿磕碰,也到不了需要动用萱羊血的地步。所以这萱羊血就一直放着没拿出来。
吴老的身份在这儿,给他用的东西要慎之又慎,不能有半点儿轻忽。
找个懂行的人来验一下,双方都能放心。
“老二,那你去趟韩老先生家里,把人请来,给咱们验一验此物。”吴秉忠看了眼弟弟吴秉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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