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猗回来,只是告诉陆明瑜,说:“娘娘,殿下他说没脸见您。”
陆明瑜不免有些好奇,好端端的,什么叫没脸见人?
吃过饭后,她让奶娘把三个小宝抱上来,挨个抱了一会儿,才吩咐奶娘把小宝抱下去喂奶。
她本来想自己喂,可她这个小身板,根本没办法养活三个孩子,只得交给奶娘。
因为过了日子,现在已经不产奶了,孩子哭的时候,除了找奶娘,她根本没有什么办法,这让她有些气馁,觉得自己没有参与到养育孩子的过程中。
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陆明瑜觉得长孙焘有些不对劲,奶娘把三个小宝抱走后,她让绿猗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去暮梧居看长孙焘。
绿猗知晓她的想法,连忙阻止:“娘娘,您还在月子里,别走那么远。”
陆明瑜不以为意地道:“没事,我慢慢走,顺道活动一下筋骨,躺了三天,浑身难受。”
绿猗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包好,而后扶着她去往暮梧居。
护卫本想阻拦,但看到来人是陆明瑜,连忙放行。
屋里,长孙焘正坐在桌前看书,长发如瀑,披散在后背,那纤长的指骨翻动书页,身形美得就像一幅隽永的画卷。
陆明瑜推开门,他吓了一跳,连忙把斗笠戴上,遮住那可怕的容颜。
“你在外面等着。”陆明瑜吩咐绿猗,而后转身把门关上,缓缓走近长孙焘。
长孙焘想躲,但见陆明瑜走得那样慢,他于心不忍,连忙起身扶住陆明瑜,问道:“晏晏,你怎么来了?”
陆明瑜伸手想取下他的斗笠,却被他躲开了:“别看,丑。”
陆明瑜收回手,问道:“这是怎么了?”
长孙焘无奈地道:“不小心碰到了灵灵姑娘的蛊毒,脸毁了,灵灵姑娘说过段时间才能好,担心吓到你,所以才没回去。”
他顺势坐到椅子上,把陆明瑜抱住,嘴上埋怨道:“月子那么重要,轻易不能走动,你怎么来了?”
陆明瑜柔声道:“担心你,就过来了。我看看,变成什么样了,竟让你不敢面对我。”
说着,她又把手伸过去。
长孙焘捉住她的手,道:“还是别看了,刚才在后院吓昏了刘佩云,又把师父吓得连连后退,就连苍何那闷葫芦,都吓得说不出话。”
此时的长孙焘已查出后院撞见的人就是刘佩云。
陆明瑜眉头一蹙:“刘佩云去后院做什么?”
长孙焘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解释道:“我把她推入水里,她或许是不甘心吧,所以想偷偷溜进后院找我要说法,结果被我吓到了。”
陆明瑜摸摸下巴,疑惑道:“她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还特意与你偶遇?”
长孙焘忽觉背后一凉,道:“可能是巧合吧……”
7然而陆明瑜没有追究,而是把他的斗笠取下来,放到了桌上。
那张满是脓包的容颜,就这么呈现在她面前,与她近在咫尺,离得那么近。
长孙焘紧张得不敢呼吸,他从来就没有丑过,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陆明瑜,生怕招来嫌弃与恐惧的目光。
岂料陆明瑜面色如常,满眼心疼地道:“是有些恶心,这是余毒暴走的表现,看来灵灵姑娘虽然失了功力,技术却没有变差,养的蛊毒竟这般厉害。”
长孙焘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再次道:“丑,别看。”
陆明瑜拨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丑是有点丑,但我不嫌弃。疼吗?”
长孙焘顺势哀怨地道:“觉得很痒。”
陆明瑜捧着他的脖子,仰起头为他吹过每一个疙瘩,仿佛此时的他与昔日那丰神俊朗的长孙焘并无二致。
虽然这样的举动没让奇痒无比的脸感到舒适,但却安抚了长孙焘因为难受而逐渐狂躁的心。
望着眼前的小脸,小嘴儿嘟起来,轻轻地吐出气,长孙焘有刹那失神。
这是他的晏晏,无论他是傻子还是丑八怪,也依旧对他不离不弃的晏晏。
长孙焘情难自禁,把陆明瑜搂进怀里,柔声道:“别吹了,我舍不得你累着。”
陆明瑜顺势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听着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露出安心的笑意。
这是她的焘哥哥,无论她是失去双亲的瑜儿,还是如今这已经生了孩子体态变形的太孙妃,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始终如一。
这一刻,生孩子的痛楚与养育孩子的焦虑,全都烟消云散,为了这个男人,她心甘情愿承受苦楚。
她侧坐在长孙焘的双腿上,脑袋自然地靠着,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时,仿佛从未长大过。
“昭华。”
长孙焘低头看向她,虽然面目丑陋,但双目柔情蜜意:“嗯?”
“昭华。”
陆明瑜又叫一声,只是叫出这个名字,她便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嗯?”
长孙焘不厌其烦地应着,仿佛被叫也是一种享受。
“我喜欢你。”陆明瑜忽然道。
“我也是。”长孙焘回应她。
两人就像天真烂漫的孩子,互相依偎在一起。
最后,长孙焘掷地有声地道:“晏晏,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我不要侧妃,也不要侍妾,我只要你就够了。”
陆明瑜唇角漾起两个小梨涡,她笑吟吟地道:“我虽气刘佩云对你投怀送抱,但我信你。我们之间经历这么多,岂是别人能插足的?”
长孙焘欣慰地笑了,他的晏晏怎么就这么可爱,这么贴心呢?
两人靠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百里无相便从慎王府回来了。
他神色匆匆,仿佛遇到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