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不避不躲,倒像是没有听到南宫绥绥的话,握着从不离身的坠子,陷入了沉思。
南宫绥绥手中的剑,晃得他眼睛都快瞎了,他也没半点反应。
气得南宫绥绥真想一刀宰了他,但因为舍不得,只好拿他屋子里的东西泄愤。
谢韫的屋里,比他发酒疯那日还要可怕,一片狼藉。
陆明瑜与长孙焘只能在门口看着。
“谢韫到我家时才两岁,现在冒出一个未婚妻,难道与他身世有关?”
长孙焘摇头:“我到你家的时候,谢韫就已经在了,爹娘从未提过他的身世,我也不知晓。”
陆明瑜拉着长孙焘悄悄后退:“依谢韫的武功,他不会在阿绥姑娘手下吃亏的,我们去问问兰姨。”
兰姨听了二人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本该守口如瓶,一起带到坟墓中去的,但如今也只能据实相告了。”
陆明瑜与长孙焘对视一眼,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兰姨望着跳动的烛火,思绪拉得很远很远:“二公子不是侯爷捡的,而是被一个人送到陆家,那个人你们应该听过,便是曾经的淇州知州,顾含璋大人的父亲。”
陆明瑜与长孙焘震惊不已。
“顾老爷与二公子及二公子的奶娘被侯爷在一个雨夜救下,在他将二公子托付给侯爷后,便带着伤离开了。”
“而二公子的奶娘,伤重不治,很快便撒手人寰。当时二公子还小,话也说不清楚,因为大公子入京做了质子,郡主思念儿子心切,便将二公子当亲生儿子养。”
“郡主和侯爷对二公子的存在讳莫如深,若非我是郡主的心腹,我也不会知道这些。”
“我清楚地记得,二公子刚入府那会儿,口中说的,并非是秦语,也不是北齐语,更不是大秦其他民族的语言,那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话。”
“顾含璋大人一家满门被灭的事我知晓,但不知与顾老爷将二公子托付给侯爷有没有关系。”
“小姐,王爷,二公子的身份绝不简单,郡主和侯爷都希望他能安稳一生,若不是忽然冒出个未婚妻,我绝对不会将此事吐露,也不知二公子的身世被揭晓,究竟是福还是祸,小姐和王爷要做好准备才是。”
陆明瑜和长孙焘听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很多事情,早就透出端倪,只是他们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比如说谢韫清奇的根骨,以及卓绝不凡的天资,若他只是个山野人家的后人,又怎会具备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资质?
然而不管谢韫的身份如何,会给淇王府带来怎样的后果,他们也不会惧怕。
只因他们是一家人。
所谓的一家人,就该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这边刚谈完事情,楚氏带着绿猗把饭直接端到兰姨这里,给陆明瑜与长孙焘吃。
先前她们还顾及长孙焘的身份,注重所谓天潢贵胄间该守的规矩和体统,凡事都按照规矩一板一眼的来,如穿衣、三餐、言行举止……
然而相处下来才发现,王府看起来规矩森严,实则却不然,因为他们的主子,是个表面淡漠,实则骨子随和的人。
渐渐的,她们便没那么拘谨,一家人之间的相处,不被各种繁冗复杂的规矩所限\/制,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就像现在,楚氏知道陆明瑜与长孙焘晚饭都来不及吃,便直接把饭端到兰姨这里,不必像其他大户人家一样,要在指定的位置食用,才显示出他们的身份和地位。
陆明瑜刚坐下,绿猗贴心地掀开盖子,热腾腾的饭菜散发浓郁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动。
端看菜色,陆明瑜便知是楚氏的手笔,她幸福地拿起筷子,却说道:“娘亲,您怎么又下厨了?也不多歇歇。”
楚氏给他们盛饭,温柔地道:“这个时间,厨房里的人都歇着了,天冷,我不想让他们再下厨,于是便自己做了。再说了,给晏晏做饭,娘高兴。”
长孙焘接过楚氏递来的饭碗:“多谢娘亲。”
楚氏道:“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晚饭,累了一天的二人也不管谢韫与南宫绥绥如何闹腾,按例让百里无相问过脉后,简单地洗了个澡便睡下了。
翌日。
一大早,陆明瑜便准备去顾府,想问及更多关于顾含璋被灭门一事的细节,还未出门,出云使节的拜贴,便被递到陆明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