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被麻醉药迷翻的将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和盘托出。
“不是我们兄弟不尽力,实在是那小哥太狡猾了,一把麻醉粉扔出来,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就动不了了。”
另外一个怕担责任,也跟着帮腔。
“是啊,就跟中毒一样。”
中毒?
能使毒,又懂医术。
宁王听罢,内心隐隐约约浮起个猜想,但他有些拿不准,于是又问那药铺老板。
“那个小哥长什么样,你还有印象吗?仔细描述描述。”
“个头不高,很瘦,白白净净的,对了,出手很阔绰。”老板伸手拿出陆夭给的那块玉佩,“他钱袋似乎是丢了,就用这个给我抵了银子。”
宁王接过去一看,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他还给了我王记商铺的牌子,让我随时过去支取一千两银子。”老板掏出那块小令牌。
宁王拿起那块牌子端详了一下,顿时怔住,手里的玉佩险些落地。
“你说她让你去王记?”
“那小哥是这么说的。”
宁王捏紧牌子,二话没说就冲出去了,留下药铺老板和王管家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老板讪笑着,“就是王爷也不能随便抢人家东西吧,值一千两银子呢。”
“等会儿我支一千两现银给你补上。”王管家笑笑,“那牌子,是咱们王妃的。”
老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王妃?是说那小哥吗?
想不到名满天下的宁王,私底下还是个断袖。
玩得够花哨啊。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
宁王从来没有想过,陆夭会女扮男装。
想想也是,长途奔袭,她又是个姑娘家,穿男装肯定是最方便的选择。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禁暗骂自己的猪脑子,昨天居然生生把人送到驿站去了!
原本是想直接出去找人,可走到军营门口又回来了。这几日打仗来不及收拾自己,下巴已经长了胡渣,眼里也满是血丝。
许久未见陆小夭,还是梳洗一下比较好。
于是满营将士都目睹了王爷去而复返,不但沐浴更衣,甚至还刮了个胡子,开屏孔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众人不敢直接去问宁王,于是纷纷围住王管家。
“王副将,王爷这是去见相好的?”
军营里说话大多荤素不忌,一提女人尤其带劲儿。
“给我们说说呗,是不是长得特别带劲儿?”
王管家正色道。
“别瞎说,那是咱们王妃。”
一提王妃,众人更加起劲儿了。
早就听说宁王妃医术高明,能活死人肉白骨,而且是个倾城绝色。
“那咱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特别漂亮?”
“漂亮自然是漂亮的。”但说到什么样的人,王管家搜肠刮肚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总之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而管家口里与众不同的宁王妃,此刻刚刚吃了顿饱饭。
她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马不停蹄,根本不曾停下来好好吃口东西,短短数日,整个人都有点瘦脱相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要骂一句谢知蕴这狗东西,骂完还不解气,恨不得把人拉出来打一顿才痛快。
吃饱喝足之后,她决定出去转转,散散心。
结果她前脚出了王记,后脚宁王气喘吁吁就到了。
“你们大小姐呢?”
王记掌柜自然认得宁王,也知道他娶了大小姐,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姑爷,于是态度毕恭毕敬地回答。
“您来迟了一步,大小姐刚出门。”
宁王听后,觉得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其实女扮男装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是个猜测,直到从掌柜的口中确认之后,才真真切切意识到,陆小夭是真的来了北疆。
“无妨,本王等她回来。”
宁王顺势找了把椅子坐下,还没等掌柜开口问他要不要喝杯茶,他又猛地站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把椅子都带翻了。”
“本王想了想,还是出去找她吧。”
掌柜的眼睁睁看他像个刚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一样,径直跑了出去。
凉城说大不大,但巷陌盘根错节,要找到一个人也绝非易事。
宁王凭借本能穿街走巷,苦苦寻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半月不见,陆小夭是胖了是瘦了,还在生他的气吗?
他仔细回忆之前在城墙上的惊鸿一瞥,可距离实在太远,印象里只有小小的一只,根本看不清眉眼轮廓。
他忍不住再一次狠狠吐槽自己的迟钝。
天色渐渐暗了,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往家里赶,宁王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不会这么没缘分吧。
他暗暗想着,顺路转过一个街角。
华灯初上,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灯火阑珊处,手里拎着串糖葫芦,眼神亮晶晶地,语笑嫣然地跟老板讨价还价。
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对方侧身也看见了他。
陆夭愣了片刻,随即快步向他跑来。
就在宁王做好准备,打算接住飞扑而来的小姑娘时,对方一肘子狠狠砸在他胃上。
阴测测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
“一箭穿心,伤重垂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