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于是不再试探陆夭的底线,但接过那件斗篷并没穿,而是又披回到陆夭身上。
“我们练武之人不怕这点冷,斗篷还是你穿着吧。”
说着借披衣服的动作顺势抱住陆夭,陆夭一惊,就要挣脱。
“就抱一会儿。”他把头倚在对方的肩膀上,明显感受到骨头硌脸。
陆小夭是真的瘦了。
“对不起。”他觉得一阵心酸,把人又抱得紧了些,“我就是太想见你了。”
大概是数九寒天太需要这样一个温暖的拥抱,也可能是盼了很久的歉意终于姗姗来迟。
陆夭所有指责的话都被这一句道歉堵在喉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得松开推拒的手,拍拍宁王的肩膀,感受到一片冰凉。
“放开手再说话。”
宁王在心底叹口气,气头上的陆小夭真是油盐不进,果然装可怜也没什么用啊。
“你不是说习武之人不怕冷吗?”陆夭瞟一眼他线条分明的肩膀,“似乎不像你说的那么回事儿。”
宁王笑笑,暗自运功,不一会儿筋脉就循环开来,他拉住陆夭的手按在胸口。
“再感受一下。”
指尖触及之处一片温热,随即感受到肌肉的紧绷,陆夭登时将手抽回来,狠狠板了脸。
宁王暗暗叫苦,血液循环加速导致身体处于亢奋状态,再加上看见活色生香的陆小夭就在面前,有点把持不住的感觉。
为了不再激怒小姑娘,他强迫自己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还好这时候马车及时停下,缓解了他的尴尬。
“你要这样跟我下去?”陆夭难以置信看着起身的宁王,“是谁之前怕在百姓之前没面子的?你现在又不嫌丢人了?”
“对象是你,有什么可丢人的?”宁王轻哼,“那可是礼部记档,上了玉碟的。”
陆夭忍不住扶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他对自己这么在意,果然男人都是失去之后才知道有多好。
不过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了。
“有人跟我说,万一他日后沙场马革裹尸还,我有了心仪的人,还能再嫁。”陆夭冷哼,“说的好听,结果和离书上写的是什么鬼?骗子。”
“第一,我肯定能活着回去,所以你没有再嫁的可能性。第二,那上面的字是我一个一个写的,不是什么鬼?”他坦荡迎向陆夭的目光,硬是将胡搅蛮缠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陆夭觉得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沟通频次上,于是转身准备下车,就在此时听到外面有人敲车窗。
“大小姐,还好吧?看您车停了半天都没下来。”
陆夭瞥一眼神色从容的宁王,都替他有些脸上挂不住。
“没事,掌柜的,帮我拿件男装成衣,我回去想研究研究针法,改良一下样式。”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慌,“还有我今晚不住咱家客栈了,我去别苑住。”
男装成衣很快拿来了,宁王换上之后,眼神灼灼看她。
“你要去王家的别苑住?”
陆夭立刻警惕起来。
“对,是我去住,跟你没关系。”
“你想哪儿去了?”宁王一副正人君子样,“我只是送你回去,凉城不像都城,晚上不安全。”
入乡随俗,陆夭也不愿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于是便没有矫情推脱。
马车调转方向,朝另一端驶去。
途径凉城最热闹的夜市,宁王突然拉了拉陆夭的袖子。
“想不想下去吃碗面?”
陆夭想想,自己确实还没吃晚饭,于是让车子停下,对车夫吩咐道。
“还剩几步路,你回去吧,等下吃完我自己溜达回家。”
打发走了车夫,就见宁王亦步亦趋跟着她,于是没好气道。
“一街之隔就是我家别苑,王爷也可以回去了。”
孰料宁王颇为无赖地摸摸衣袖。
“出门忘带钱了,能不能请我吃碗面?”
陆夭瞪圆了眼,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碰瓷儿吗?
宁王面不改色看着她。
“都是因为你太急了,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自然没带钱啊。”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暧昧,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陆夭在这种八卦的眼神里节节败退。
“我请,请还不行吗?麻烦你闭嘴吧。”
宁王带着她找了家面档落座。
“尝尝这家的牛肉面,是你在都城吃不到的好滋味。”
陆夭点了两碗面,又叫了些小菜,然后掏出钱袋付了钱。
宁王见状像是想起来什么,从裤子腰带内侧小心翼翼摸出个绣桃花的荷包,陆夭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手笔。
只见他从里面掏出块玉佩递过来。
“这是你的吧?收好了,别随便抵押给人了。”
陆夭伸手接过,猜到他应该是找了药铺老板。
“我替凉城上下百姓,谢谢你做的一切。”宁王顺势搂住陆夭的肩,“顺便也谢谢你请我吃面。”
结果下一刻,陆夭冷漠的声音响起。
“别装了,我都看见你荷包里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