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冷笑一声,纤手拈过一支不同于投壶的羽箭,定定看向薛玉茹。
“不行。”
薛玉茹面露得意,陆夭果然是不敢了,结果又听她道。
“盲投怎么够?既然比,干脆就比再大一点吧,盲射好了。”陆夭看到薛玉茹脸色瞬间变了,于是心情更好,“一人将橘子放在对方头上,另一人盲射,如何?”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这稍有偏差就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大过年的也太精彩了吧!
原本皇后还端坐在另一侧,懒得理会后宫这些女眷纷争。
但眼看陆夭要把事情闹大,虽然两边都不想帮,但她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得不情不愿走了过来。
“宁王妃是不是有些太过掐尖要强了。”皇后语气温和,细听却透着两分责备,“女眷们比试,本来就是新年作耍,为什么非要喊打喊杀?”
陆夭挑了挑眉,故作不解。
“谁喊打喊杀了?皇后娘娘是不是弄错了?是薛姑娘说要玩大一点,我不过是尽职尽责陪她玩而已啊。”说着眼神语气都染上三分委屈,“人家不过是想做个好表嫂而已,这也有错吗?”
魏明轩在一旁只差鼓掌叫好,他大江南北戏班子看过无数,还没有哪个青衣花旦像陆夭变脸这么自如呢,那股子惺惺作态倒打一耙的样子,真是绝了。
皇后被噎得脸色铁青,但她作为后宫之主,大年初一绝不能翻脸。
“人家薛大姑娘也没说要赌命。”
“但她说玩大一点啊,我不知道除了赌命,还有什么更大的赌法。”陆夭表情无辜,眼神却咄咄逼人,“我倒是想赌男人,可薛大姑娘没有啊,而且这样是不是对往生的人不敬?”
这话有些刁钻,也有些恶毒,因为登时让全场人想起,薛玉茹原本望门寡的身份。
一旁围观的太子直扼腕,赌男人啊!
他看了看陆仁嘉,准备陆夭若是真开口,就叫陆仁嘉上。
薛玉茹抿紧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嫁过一次是她的死穴,哪怕没有圆过房,但在外人眼中,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寡妇。打人不打脸,陆夭大过年没有给她留半丝余地,薛玉茹攥紧拳头,那就别怪自己让她下不来台。
“表嫂既然开口了,那我没有不奉陪的道理,就依你所说,盲射吧。”
正殿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围了过来,准备围观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
皇后见被挑衅的人自己都开了口,自然也不好阻拦,好在此时启献帝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热闹,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皇后刚要回禀,却被舒贵妃抢先一步,依偎上前。
“皇上来迟一步,刚刚宁王妃投壶露了一手,真是技惊四座。”
启献帝年轻时也是个中高手,闻言一喜。
“老三媳妇儿还有这个本事?”
“可不是。”舒贵妃立刻添油加醋吹捧起陆夭来,“不但十投十中,而且还能隔山打牛,将人家的箭矢击落,臣妾今日也算开眼了。”
启献帝来了兴致。
“好啊,那跟朕来一局吧,彩头你定。”
陆夭不卑不亢行了个礼。
“我跟薛大姑娘有个赌局在先,她要跟我赌命,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她意味深长看一眼薛玉茹,“,所以等下要是侥幸赢了,才能跟您来这一局。”
薛玉茹简直被她这种颠倒黑白的说辞气疯了,明明赌命的是她,现在倒打一耙的也是她。
然而还来不及解释,启献帝责难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薛家倒真是教了个烈女出来。”这语气很有几分含沙射影的味道了。
我不是我没有她胡说,薛玉茹百口莫辩,只得狠狠瞪了陆夭一眼。
陆夭恍若未见,转头对启献帝道。
“皇上来得刚好,做个见证吧,薛姑娘说要比盲射,那就各凭本事。”她回头瞥了眼脸色铁青的薛玉茹,“无论结果,死生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