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开口,宁王却抢先一步。
“来而不往非礼也,陆小夭刚刚站在这里生受了一箭,太后的意思是,就让她白白挨了?”
这摆明是要护短的意思。
启献帝笃定宁王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
他向来也不喜太后对薛家的偏袒,今日借这个机会,自然要推波助澜一下。
“太后自然不是那种人,佛法公平,那就让宁王妃抓紧还了这一箭吧,大家还等着入席吃饭呢。”
此时众人恨不得长出八百个嘴来回应,都这个节骨眼了谁还有心思吃饭啊,这种级别的热闹可是千载难逢啊。
太后没料到启献帝居然在此刻出来帮腔,当下明白他是想坐山观虎斗。
薛家和宁王内斗,最高兴的莫过于他和太子了。
思及至此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宁王一眼,宁王则像没看到一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太后没了法子,只得冲薛玉茹道。
“既然是你种的因,就自己来承受这个果吧。”说毕又看了看宁王和陆夭,“你表哥表嫂仁慈,大过年自然不会伤了你,陪着玩玩便是。”
陆夭轻哼一声,想用这种言辞道德绑架她?太后怕是打错了主意,她对待敌人向来软硬不吃。
完了。
失去太后这根救命稻草,薛玉茹整颗心直直沉了下去,如果时间能倒回到之前,她断不会跟陆夭豪赌这一场的。
宫女上来要为陆夭系眼罩帷布,被宁王直接拿过来,他将人半圈在怀里,单手将帷布覆到陆夭眼睛上。
陆夭感觉眼前瞬间黑下来,只闻到宁王身上的青棘香,那还是她之前亲手调配的,现在大庭广众下闻着,竟有点隐秘的暧昧。
“不必担心。”
陆夭感觉后背被轻轻拍了两下,随即有源源不断的热流注入体内,随即明白宁王在用内力帮她作弊。
眼上的帷布也隐隐透出光亮,虽然不多,但却可以判断薛玉茹所站的位置。
其实凭她的实力,不需要作弊,但她不想拂了宁王的好意,于是拍拍对方的手,以示感谢。
宁王退了下去。
陆夭闭上眼睛,凭直觉把弓箭横在胸前,然后将弓弦拉到底,形如满月的弓带着十成十的力道,径直射出!
薛玉茹下意识想躲,又怕躲了之后反而被射中,就在踟蹰间,箭已经到了眼前,她吓得本能“啊”地一声,直接闭眼瘫坐在地上。
紧接着,感觉脸上有什么液体缓缓流过。
是被射中脑子了吗?这是她晕过去之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现场响起了低低的惊呼声,因为那枚箭不偏不倚只击烂了薛玉茹头顶上的橘子,甚至都没有破坏她的发髻。
这个角度和力道拿捏得太巧妙了,宁王忍不住要击掌叫好了。
魏明轩看直了眼,深深觉得刚才还替小舅母捏一把汗的自己简直是个傻子。
启献帝甚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一箭属实太漂亮了!
现场的人都是人精,见启献帝站起来了,立刻揣摩出了圣意,再加上陆夭这一箭确实令人折服,于是纷纷跟着鼓起掌来,魏明轩之流的年少子弟,甚至直接叫起好来。
薛玉茹被嘈杂声惊醒,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还在。
此时她的妆面已经被橘汁悉数弄花,眉眼精心描绘的螺子黛流成一道黑线,蜿蜒至下巴,狼狈不堪,再配上惊愕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都城第一贵女的模样?
陆夭单手扯下覆在眼上的帷布,就在众人凝神屏息听她准备如何奚落和处置薛玉茹时,她出其不意开口了。
“你这胭脂水粉质量着实不怎么样。下次再有这种比试,还是去我铺子里买吧,保证不脱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