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听御医的话。”陆夭像是有读心术,“他们总是习惯把自己没把握的伤势归咎于患者或患者家属,即便你当时替我做了解毒措施,我也会昏迷很久。”
她从宁王怀里挣脱出来,这个男人眼底一片乌青,衬托得面色愈发惨白,虽然俊美如熙,但却多了几分颓唐的味道。
陆夭有点心疼,纤指探上宁王的脸,结果被对方反手将手指拿下来,包进掌心。
“之前的蛊毒,加上这次的麻药,我的身体需要一点时间自我清理。”陆夭细细地解释着,试图减轻宁王的愧疚,“你不必太过自责。”
“这么说,你现在身体大好了?”宁王迅速从这段话里整理出了重点,“完全没事了?”
陆夭伸手搭上自己的脉,片刻之后冲宁王笑到。
“恭喜王爷,你有了一个健康的王妃。”
有干燥的唇瓣落在她额头上,不带半点欲念,从额角到鼻尖,最后落到了唇角上。
“是该恭喜。”他的吻没有任何欲念,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欣喜,“只可惜,本王不能这样恭喜你。”
*
宁王的脚伤复发了。
他冒死进火场救陆夭的时候,被掉落的木头砸伤了脚,再加上这几日不眠不休地照顾病人,没有按照陆夭留下的草药房子去泡脚治疗,所以甚至比刚刚大婚的时候更严重。
陆夭在心底无声叹口气。
就当是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但这次比上次好很多了不是吗?
至少她得到了宁王全然的信任。
因为脚伤的关系,宁王计划的洛城踏青变成了郊外温泉之旅。
他本人对这种变动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前一次来温泉的时候,他占了迄今为止人生最大的便宜。
陆夭花了一天时间,将温泉汤池注满了各种草药,浸了超过十个时辰之后,然后才让宁王泡了进去。
水雾氤氲中,宁王看着岸上衣服齐整的陆小夭,觉得这跟他想象中的温泉之旅不大一样。
“如果换个地方,我会觉得你想腌制什么东西。”
宁王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之前受伤的大大小小痕迹也跟着隐匿不见,这下觉得顺眼了许多。
“没办法,谁让有人不够听郎中的话,所以现在这都是你应得的。”陆夭坐在岸上说着风凉话,脚丫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水。
借着幽暗光线,宁王发现原本就纤细的陆夭愈发瘦了,心头未免浮现异样之感。
他想起那日在宫里,如果影卫能早点进来搜索,或许陆小夭就不必受这份罪了。
思及至此,心头那句话脱口而出。
“这几日我想过了,皇帝宝座不能再旁落了。”
只有登上最高的位置,才能更好地保护陆小夭。
陆夭有些吃惊,前后两世,这是谢知蕴第一次明明白白表达他要称帝的想法。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想到这里,她面上不自觉浮出个浅淡笑意。
“那就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