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确定吗?再感受一下吧。”陆夭故作关切,“是不是还有胸闷头晕的症状,若是有,这针最好再留一会儿。”
皇后眼里冒火,恨不得活吃了她。
就在此时,王医正匆匆赶到,见皇后身上还插着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晕倒,我用金针刺穴之法紧急处理了一下,还请王医正看看方法是不是得当?”陆夭态度谦卑,很容易博得好感。
王医正伸手把脉,再三确认之后回禀。
“皇后娘娘肝气郁结,加上略有操劳,才会一时眩晕,并无大碍,请诸位放心。”他看向陆夭,“宁王妃施救得当,即便换成下官来治,也不会有更好的方法了。”
皇后撑起身子,病恹恹地道:“御前失仪,连累母后担心,臣妾真是惶恐。”
“既然是操劳过度,就回去好好养着吧。”太后向来不愿虚与委蛇,“让太子妃送你回去,皇上和太子留下用膳吧。”
这逐客令下得不可谓不明显,皇后深谙不能跟太后正面杠的道理。
“臣妾无大碍,母后若是不嫌多添一双筷子,就留臣妾一同用膳吧。”
太后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掌事嬷嬷立刻带领宫女送上餐具,众人逐一落座。
作为主人,太后照例要说些场面话。
“今天宴请呢,主要为新过门的太子妃和宁王妃,虽然迎亲的时候闹了点小插曲,但日后都是一家人了。”说毕让掌事嬷嬷倒了两杯玫瑰露,分别呈给二位,“喝了这杯,也算是正式认个亲吧。”
陆夭刚要伸手去接玫瑰露,就被宁王中途截胡了。
“王妃这杯,本王代劳吧。”宁王鄙夷地看了看她,“她这个酒量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等下出丑,惊了圣驾就不妙了。”
陆夭想想自己前一晚的光荣战绩,默默闭上了嘴。
“老三你也太护短了吧。”太后嗔怪,“就这一杯玫瑰露,猫喝了都不醉,你非拦着。”
陆夭讪讪地开口:“不怪王爷,臣妾酒量确实连猫都不如。”
舒贵妃没忍住,一下笑出声,连太后都笑了。
“宫里真是有年头没见过这么腻乎的小两口了。”太后点点头,“亲密些也好,早点替皇家开枝散叶。”
这话一出,陆仁嘉和陆夭脸色各异,二人都没圆房,但又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宁王在桌子底下捏了一把陆夭的手,陆夭回神,才发现自己露相了,于是赶快调整表情。
“别惦记圆房的事儿了,赶快给我一颗刚才那种糖。”宁王压低声音,“这玫瑰露着实不好喝。”
就在此时,太子突然出声。
“一直没有正正式式拜见过皇婶。”他斟了一杯茶递过来,“皇婶既然不胜酒力,那就以茶代酒吧。”
孰料陆夭却没有接。
“太子这话有些师出无名,王爷尚且在此,臣妾怎么好单独接受太子的拜见?”陆夭微微笑着,“况且太后和皇上都在,太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先敬我吧?”
太子被她说得愣住,急忙抬眼看太后和皇上,二人均缄默不语。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尴尬的时候,皇后突然出声帮太子解围。
“说到太后和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事要回禀。”她起身福了福,“太后寿诞和皇上的万寿节都在下个月,偏生今年臣妾身体不适,怕操办不周全,想请母后示下,看看是不是让宁王妃帮个忙,接下这个事。”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在后宫,姑且不论有权利操办这种嫁娶寿诞大事的只有皇后,单说愿意放权的掌事者就寥寥无几。皇后此举,等于把手中权利放给了陆夭。
于太后而言,她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一旦日后宁王登位,陆夭作为后宫之主,这些大事操办是要提前练起来的。
“皇后确实需要将养些日子,那宁王妃的意思呢?”太后深谙不能专断,于是还是把选择权丢给陆夭。
皇后好整以暇看向陆夭,笃定她不会拒绝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臣妾以为不妥。”可惜陆夭从来不是按理出牌的选手,“六宫皇后为尊,下面按序位应该是贵妃。断没有听说轮到亲王妃操办大筵的。”
被点名的舒贵妃愣了愣。
陆夭紧接着又道。
“而且皇帝万寿宴,是后宫每年头等大事,半点纰漏都出不得。如此大事交给刚过门没几天的臣妾,人微言轻,着实不妥吧。”
皇后显然有备而来,立刻接口。
“谁人不知宁王妃外祖是天下第一皇商,从小主持中馈,账目上自然是一把好手。”而且她故作亲切看看陆夭,“再说前两天宁王妃刚刚在大理寺出了风头,说人微言轻实在是谦虚了,明明是众望所归。”
陆夭挑挑眉,这是明显要把烫手山芋丢给她的意思。皇后为人心机深沉,每一步都有她的用意,自己绝不能上这个当。
“前面种种,其实都并非臣妾拒绝的主要理由。”陆夭故作为难地看看启献帝,“皇帝是兄长,民间也没有大伯子寿宴让小婶子操办的道理。”
这句话合情合理,皇后脸色当场铁青。
陆夭还不依不饶。
“大楚律法有规定,除皇后和皇贵妃外,宗妇里只有储君原配方有资格操办皇室大宴。”陆夭整整衣裙,出列跪下,“宁王只是宗亲,王府上下不敢有不臣之心,请皇后不要陷宁王府于不仁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