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伙计却为难地蹙起眉头。
“实在是不好意思,那间有人定了。”他殷勤地招呼着,“咱们还有天字二号房,也是簇新,而且位置更佳,晚上能看见船河。”
谢文茵冷哼一声,这明显是谎话,压根没有二号比一号强的道理。若是放在平时,也便罢了,可今日她为辞官一事宴请司云麓,自然容不得半点瑕疵。
“那就带本公……小姐去瞧瞧吧。”谢文茵平时没有仗势欺人的习惯,但今日着实是例外,“看看那位客人愿不愿意割爱。”
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说话的,背后自然有人撑腰,保不齐就是招惹不起的大人物。酒楼的伙计都是人精,当即吓得缩脖,一迭声应是,把人往楼上引。
才走了一半,便听见有人在楼梯上开口说话。
“好巧,七殿下也来这里消遣吗?”
声音听着耳熟,谢文茵顺势抬起眼,就见谢朗居高临下站在楼梯正上方,她略一沉吟,立刻猜到应该是他定了天字一号房。
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情绪直冲天灵盖,她溜出宫换马车的事按理说不会有人知晓,唯一有可能猜出这小伎俩的大概只有曾跟她共进退的谢朗。
谢文茵沉下脸,一副疏淡的口吻。
“巧不巧的,天知地知罢了。”
谢朗许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淡漠,也没在意,冲谢文茵身后的司寇微微颔首。
“司大人别来无恙。”
按身份,谢朗已是皇长子,司寇应该行臣子礼,但谢文茵却快人一步,挡在司寇身前。
“道不同,也无需客套,咱们彼此两便吧。”
说毕,拉起司寇的手便要往楼上走。
谢朗余光瞥见二人交握的手,心底泛起淡淡涩意,他举步上前,拦住了司寇。
“久闻司大人拳脚功夫不弱,今日有缘遇见,不知道可否赐教一二。”
这话听起来客气,却显而易见带了些挑衅的意味,谁出来吃饭会好端端地跟人比划拳脚呢?
更何况司云麓旧伤未愈,虽然外人并不知晓,可谢文茵却心知肚明,于是她当即沉下脸。
“谢朗,你究竟想做什么?”
如出一辙的姓氏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了十足十的冷意,谢朗不动声色,只是将目光看向司寇。
“我也算是七殿下的娘家人,提前考校一下新郎官的拳脚功夫,不过分吧?”
谢文茵闻言火上脑门,听说过成婚那日刁难新郎官的,没听说这种事还能预演,她沉了沉气,反倒笑了。
“姑母体谅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难怪,十多年流落在外,无人教养,情有可原。”她轻哼一声,“俗话说,不知者不怪,所以今日姑母不跟你计较。但下次跟未来姑丈开口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谢朗未料谢文茵竟然如此直白,面上登时变了些颜色,他乜了眼一旁的司寇,挑衅意味愈发明显。
“司大人堂堂七尺男儿,不是还要个小姑娘护着吧?”
司寇反手拉住发怒的谢文茵,拽到身后,挡住谢朗的目光。
“今日恕不奉陪。”风清月朗的前大理寺卿一字一顿沉声道,“待迎娶琳琅那日,你划道,我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