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意思了。
薛家人都知道这孩子生母的身份,更知道当初送走她的内幕。结果当初险些殒命的遗腹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嫡长子,不免让人怀疑,启献帝派他来的用意。
那日负责接待的是薛爵爷,此人老谋深算,不显山不露水,见到谢朗,先是恭恭敬敬行了臣子礼,没有半点身为舅爷的倨傲。
谢朗也保持着一贯待人接物的分寸,所以这短暂的照面,堪称宾主尽欢。
按照规矩,今日来的所有晚辈,无论男女,都该去跟老太君请安祝寿,这让薛爵爷登时陷入两难。
不去吧,实在不合乎常理,人家本来就是代表皇帝来祝寿的。
可是去吧,横竖都有些别扭,毕竟当年是老太君亲口下令把人送走的。
薛爵爷难得踟蹰了一下,却听谢朗说道。
“我知道老太君的院落怎么走,爵爷若是有事,可以自便,我自行前去即可。”这个台阶给的不可谓不巧妙。
明知道是以退为进,但这话一出,薛爵爷哪能让他自己去,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去了老太君的院子。
谢文茵跟司寇来得早,此时正在薛老太君屋子里陪着说话儿,这是她大婚之后头一次来外祖家。
司寇虽然自幼跟薛家相熟,但成年之后也鲜少单独过来,老太君瞧着这对璧人,越看越喜欢。
二夫人是察言观色一把好手,见状在一旁凑趣。
“老太君真是会养女孩儿,两位姑奶奶就不必说了,做了人上人。就连外孙女儿都跟水葱儿似的,我们二丫头就是沾那么一点儿光,日后都不用愁嫁了!”
谢文茵虽然贵为公主,但在后宫摸爬滚打数年,向来擅长应付这种场面,闻言微笑起来。
“二舅母还不知足吗?听说前阵子求娶二表姐的人可不算少。”说着也不等别人插口,意有所指道,“若不是心高,现在怕是已经过定了吧。听说今科探花托官媒问过,起初也答应了相看,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音讯了……”
薛老太君忍不住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谢文茵一眼扫过去,在两人脸上都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心虚。
她心里明镜儿一般,公主府有自己的眼线,临出嫁的时候,母后又给了她几名护卫,应该是父皇留下的。再加上司寇本身就是大理寺出身,这点风吹草动根本不在话下。
原本谢文茵不欲把话说太绝,但有了薛玉茹的前车之鉴,她不想陆夭吃亏,所以干脆趁今日这个机会出言敲打一下。
不过显而易见,外祖母已经有了决定。
这不难理解。
薛家人丁单薄,已经折了一个精心培养的薛玉茹,剩下这位二小姐薛云茹,断不能随随便便嫁了,一定要发挥最大作用。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缘,能傍上储君的,这可是关系到薛家能不能出第三位皇后。
“看来二舅母是想让表姐高嫁。”谢文茵并不在乎得罪人,语气故作天真,“只是也要看,她能不能消受得起,不然像玉茹表姐那样,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