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情此景,却不得不正视面对,于是他正正衣冠,摆出长兄和皇帝的架势。
“皇长子若为双生子,乃是颠覆血脉的不祥之兆,朕也是想未雨绸缪,有何不对?”
“你打算现在就退位了吗?”宁王的话像柄利刃,刀刀见血。
“大胆!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启献帝气得手都在抖,“你这是在诅咒朕早死?”
周遭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隐约觉得今日被卷入了皇室夺权的泥沼。
宁王冷冷看了启献帝一眼,眼睛转向一旁的皇后。
“皇上若是没有退位的打算,本王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皇长子?既然不是皇长子,那是与不是双胞,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未来储君,整个国家都要交到你手上,所以你的子嗣问题,攸关大楚的前途。”
启献帝终于按捺不住火气,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得不够地道,但初衷是好的。他也不是非要伤害宁王妃腹中的孩子,至少先确定是不是双胎,然后再做后面的打算。
可老三倒好,直接就要反了,启献帝越想越气,但他还没有丧失基本的理智。
眼下大楚的兵权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禁卫军,以龙鳞卫为首,包括整个五城兵马司,还有都城周围的护卫军,可以说这股子势力是都城安危的重要筹码,是由自己亲自统率的。
而另一支对外作战的是宋家军,那支队伍自从先皇时代,就一直是宋老将军亲自操练,老将军说起来也算他的半个授业恩师,而且为人向来刚正不阿,老三若是敢反,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思及至此,启献帝略略放了心,他知道父皇生前留给老三一批暗卫,但数量有限,断然无法跟宫里的龙鳞卫相抗衡。
“朕知道你近日来治水辛苦了,所以刚刚口舌之争,朕不跟你计较。”说毕他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去,吩咐道,“来人,送宁王和宁王妃回去,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然而意料中的侍卫并没有如预期般进来,启献帝大惊失色,随即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宁王。
“父皇曾经教过我们,不要打无准备之仗。”宁王面色清冷,出口却带着两分显而易见的不屑,“所以皇兄以为,我会孑然一身进宫,是吗?”
他上前一步,眼神迅速在屋内扫了一圈。
众人吓得急忙跪在地上。
启献帝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龙鳞卫向来是他最核心的一支军队,怎么可能被老三悄无声息就控制了?
陆夭倒是不太意外,前世自己死后,谢知蕴率兵杀回来,那支军队也是率先瓦解了龙鳞卫。
想到这里,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难怪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收到谢知蕴的回信,他从汴州回来,应该是去了洛城。
想到这里,她抬眼对上谢知蕴的眼眸,对方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安心。
启献帝急怒攻心。
“老三,你真想弑君杀兄不成?”
“我不是你,不会轻易对亲人动手。”宁王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那位皇兄,“最重要的,我得给腹中的孩子积福。”
启献帝微微松了口气,刚刚那一刻,他真有种濒临绝望的慌乱。
然而宁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我不会做弑君杀兄的逆臣,不代表今日之事能就此揭过。”他的眼神冷厉地落在周遭众人身上,“谁刚刚冲王妃动手,谁就去天牢等死吧。”
那几个嬷嬷纷纷跪地磕头不止,唯独坐着的皇后有些难堪,但她知道,此时此刻断不能轻易出头,启献帝的态度明摆着就是宫里侍卫已经被控制了,眼下开口,无异于送死。
孰料宁王偏偏就是不肯放过她,就在她心如擂鼓的时候,就听宛如催命恶鬼的声音道。
“冤有头债有主,就把皇后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