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闻言,脸上果然有一闪而过的惊惧神色,谢文茵心如明镜,她不再多说,又叫了老管家和几个厨房和扫洒上的主管嬷嬷来。
司寇回来的时候,谢文茵显然还有些收尾的活儿要指派。他也不做声,换了衣裳便坐在一边旁听。
儿时那个说话都不大利索的小姑娘,眼下已经能一桩一件有条不紊地吩咐各种事宜,他心里涌上些感慨。
谢文茵余光瞥见他回来了,心里装着事,也不再恋战。全部安排妥当之后,就让众人领命退出去。
“吩咐去摆饭吧。”她草草吩咐了最后一句,像乳燕投林似的扑过去。
司寇眼疾手快,将冲过来的人扶住,并没有数落她毛毛躁躁。
“今儿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小夫妇俩平日大多数时候都黏在一起,尤其司寇赋闲在家,大把空闲时间,但这几日他老是无缘无故出去。
谢文茵不会像五小姐那样往其他方面猜测,她只是单纯好奇司云麓去干嘛了。
司寇顺手从内袋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递给她,谢文茵接过来便傻眼了,那上面都是隆昌号一千两一张的票子,那一沓子少说也有两万两。
她登时敛起面容。
“你是不是去作奸犯科了?”
饶是司寇这种常年面无表情的主儿,也忍不住露了两分笑意出来,他故意逗弄小姑娘。
“如果是的话,你要去官府举报我吗?”
谢文茵恨不得拎起他的衣襟数落。
“是不是你听到什么说你吃软饭的风言风语了?那些都是放屁啊,不用往心里去,更犯不上因为这点事作奸犯科。”她上下打量司寇,“再说就这张脸,吃口软饭怎么了,送到燕玺楼当头牌,势必能日进斗金啊。”
本来是想逗弄小姑娘,结果司寇被这一句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好笑又好气地点了一下谢文茵的额心。
“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说着牵起她的手往偏厅走,那边饭已经摆好了,“年底府里花销大,你放心用吧,这是正当来的。”
谢文茵本心自然相信他不会作奸犯科,但难免还是担心,司寇自从大婚之后便一直赋闲在家。虽然她不介意一直养他,但有个正当差事总是踏实些,况且他本就是因为要娶自己才辞了官。
思及至此,她脱口而出。
“要不你跟三哥和好,去他那里吧。”
话一出口,夫妻二人都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
和好自然是不大容易,但亲眷之间串门送礼,却是都城的规矩。
按理说,高门大户之间,等闲不会由当家主母亲自送礼,但谢文茵今年出嫁,按理是应该在除夕之前去拜访一下长辈的。
放眼整个都城,有资格让她亲自登门的,不会超过三家,有些不太想应付的,就找个面子大的管事嬷嬷,送份厚点的礼,互相寒暄一下,也就过去了。
就连城阳王府这个她以为绕不过的坎,最后也没有亲自前往,横竖不是皇宫就是司家,去吃团年饭的时候总能遇上的。
最后就剩下了宁王府。
“我不去。”司寇义正言辞质疑,“同辈之间为什么要送礼?他谢知蕴也没有高人一等。”
谢文茵心头涌上诡异的感觉,这口吻,听起来真有几分像怨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