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启献帝讶异,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走到跟前,欲将人扶起,“你有话便说,父子之间,何必如此?”
谢朗缓缓抬头,眼神是启献帝从未见过的野心勃勃。
“儿臣知道父皇让儿臣认祖归宗的用心,也知道您力排众议让我成为嫡长子的原因。”他眼神灼灼看向启献帝,“父皇一直想让我取代宁王吧?儿臣觉得,是时候了。”
“你说什么?”启献帝一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仔仔细细打量这个儿子,确认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面上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儿臣知道。”谢朗恢复了一贯的不卑不亢,“儿臣还知道,父皇筹谋这件事很久了吧?徐阁老就是替您布局的人,他在六部一半部门都安插了自己的人,眼下只差一个彻底扳倒三叔的证据。”
“这你也知道?”启献帝看着这个儿子,眸中神色有些复杂,但更多是欣慰。这个儿子他果然没有看错,以前觉得他缺乏野心,没想到一夜之间开窍了。
看来当爹果然能让一个男人成长,想到这里,不免将赞许的目光投向身后一言不发的钱落葵。
钱落葵知道时机到了,她内心如擂鼓一般,表面却一派镇定。
“儿媳也有话要说,我已经替自己诊过了。”她单手抚上小腹,“这一胎,是个儿子。”
启献帝大惊失色,钱落葵怀孕不过一月,连太医都是换了两个才诊出来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联想到之前她诈孕的行径,启献帝沉下脸。
“欺君可是死罪,别以为你怀着孕,朕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钱落葵不卑不亢跪下。
“臣媳不敢,幼时曾经跟随一隐士高人学医,所以懂得看男女之法。父皇若不信,大可以让德妃娘娘来试试。儿媳愿意拿钱氏满门的性命担保,所言非虚。”她顿了顿,眼神染上几许不怀好意,“而且儿媳还知道,宁王妃怀的是双胎。”
此言一出,启献帝登时愣住,她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
元宵宴席还没结束,陆夭就被宁王从长乐宫接回来了,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见陆夭抱了个匣子,想想应该是来时没有的,于是顺口多问了一句。
“怎么还贼不走空呢?拿的什么好东西?”宁王浑然不知自己要经历什么,还调侃着摸了把陆夭的头,把她恰到好处松散的云鬓弄乱了,“还跟宝贝似的抱着,给我瞧瞧。”
陆夭忍笑把匣子递过去。
宁王讶异她的好说话,平日他若是这么调侃陆小夭,对方定然是要反驳两句的。今日什么都没说,还这么大方,他直觉有诈,但手上动作比脑子反应快,伸手已经把匣子打开了。
那一匣子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悉数呈现在眼前。
宁王一时间还没认出来,拿手在里面拨弄拨弄,开口道。
“这是太后赏的?”他拿起个拨浪鼓,觉得眼熟,“怎么都是男孩子的玩意儿?她们就是重男轻女,无妨,父王给你准备,什么璎珞圈,小金镯,多多益善,不稀罕她们这些。”
陆夭强忍着笑。
“你不觉得眼熟吗?”说着伸手拎起条小单子,只有普通帕子大小,在宁王眼前故意抖了抖,“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床单吗?这么小够用吗?”宁王接过来,抖了抖,“给我闺女得准备条大点的。”
“这是尿布,太后说这是你第一次尿床留下的,特地留下做纪念的,可以传给你闺女。”陆夭一本正经,语气却是满满的调侃,“没想到王爷也有如此……接地气的时候。”
宁王脸登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