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尚好的天气突然下了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钱落葵留在东宫等消息的薛玉茹此时坐立不安,她起身到廊下站了站,看雨打蕉叶簌簌作响,心中愈发烦躁,于是又调转回去坐着。
对于陆夭被掳走这件事,要说担心真不是没有,毕竟之前几次失手,让她已经本能地有了阴影。
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次下了血本的,找的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绝不是一般护卫可以抵挡的。
而且据说陆夭去大觉寺根本没带几个护卫,身边孙嬷嬷是个没功夫底子的人,最难得的是表哥也不在,这愈发给了她底气。
虽然派去的人迟迟没有回来,只是带了个口信,让她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但怎么想又都觉得陆夭能脱身的机会实在渺茫,于是默默自我安慰,那些人不过是保险起见才不进城,人在他们手上,这次管保万无一失。
钱落葵是个狠性子,从她还在府里的时候就可见一斑,平时伺机而动,专等关键时刻给人致命一击。眼下让她抓到这样的把柄,在启献帝和太后面前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有她添油加醋从中作梗,陆夭这回想翻身实在太难了。退一步讲,即便后面表哥找到她把人救回来,也是于事无补。
一个毁掉名声的女人,哪怕怀着孕,也难逃下堂妇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牵唇露出个冷淡的笑来。
这几年陆夭着实享受了不少身为宁王妃的好处,只是普通姑娘嘛,命小福薄,消受不了这样天大的福气。所以这福气太过就伤了阴鸷,不留神丢了性命也无可厚非。
说起来她也不算冤枉,至少得到过表哥一心一意的爱。思及至此,薛玉茹顿时有些后悔,应该让那些人做的更绝一些。
譬如把人扒光了,趁夜悄无声息挂在城墙上,再譬如把她的脸划花,倒要看看表哥还会不会接纳她。
不过想想算了,事已至此,也没必要懊丧,就当是替自己后半辈子积阴德吧。反正陆夭后面是死是活,都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十几个时辰音讯全无,必然凶多吉少。
薛玉茹如是安慰着自己,感觉舒坦了一些。
她起身再度走到窗边,下过雨的青砖浸了水,弥漫出一种阴沉沉的色泽来,让她没来由觉得有些不舒服。看看时辰,钱落葵未免去得太久,就算是跟着启献帝去长乐宫,也该有动静了。
难不成被发现有什么不妥?这个想法让她有些不踏实起来,正纠结着要不要去长乐宫探探消息,就听外面匆匆传来脚步声,薛玉茹下意识转身,就见一个宫女跑进来,薛玉茹认出那是太后宫里的宫女,心下不免一紧。
那宫女端端正正地给薛玉茹行了个礼,不紧不慢开口。
“太后请钱夫人过去一趟。”她旧日都是唤自己薛大姑娘的,乍然换了称呼,薛玉茹觉得有些陌生,她愈发紧张,手心都沁出汗来,小心翼翼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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