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国法,钱夫人触犯的是大楚律例,王爷不过是储君,有什么资格替皇上决定如何处置?薛夫人此举,不就是要把王爷逼到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绝境吗?”
宁王忍住笑,陆小夭在他面前向来很好说话,哪怕天大的事都能一笑置之。而转过去对着外人,她又是伶牙俐齿,铮铮铁骨,甚至动辄就给人扣顶大帽子。
他很喜欢这样内分外明的陆小夭。
薛夫人被质问得说不出话,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欲辩解几句,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想到眼下还在大理寺牢狱里的女儿,她既觉心疼,又觉可恨,已经吃过一次大亏,连终身大事都赔上了,竟然还敢贸然动手。结果被人家反将一军,就这样糊里糊涂搭进去了。
明明年纪差不多,但是比起这位宁王妃,茹儿的段数明显差了一层,难怪人家能牢牢锁住宁王的心,反观自家女儿,却只能嫁给个老鳏夫……
思及至此,她憋了口气。
“宁王妃六亲不认,连继母继姐尚且不肯放过,更遑论夫君的表妹了。可你别忘了,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还是给腹中的孩子积点德才好。”
陆夭闻言还没说话,宁王先沉了脸,冷冷横了她一眼。
“本王的孩子,自然有父母庇护,用不着不相干的人在这儿闲操心。”
薛夫人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知道触了他逆鳞,唇角牵扯着,急急想解释。
“王爷误会了,我断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作为过来人,想好心提点王妃一句。都是亲戚,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不为自己,也替孩子积些福报才好。”
这话才说完,那道原本还在陆夭身边的颀长身影瞬间移动到薛夫人跟前。
“是我让人请你出去,还是你自己走?”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顾不上要脸不要脸了,她挣扎着抱住宁王大腿,哭道。
“茹儿跟王爷是至亲啊,她犯错是她的不是,可我敢打包票,她绝不是想伤害王妃的性命。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她一条命……”
“那薛夫人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让我犯个错。”陆夭眼神倏忽变得冰冷,“我找人把她掳走,扒光了五花大绑挂在城墙上,然后再登门道个歉,看钱侍郎还会不会把她领回去。您觉得这主意如何?”
薛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觉没脸的时候,就见王管家急匆匆从门上进来,见薛夫人在,也不避讳,径直开口。
“王爷王妃,大理寺牢狱那边送来消息。”
薛夫人顿时伸直了耳朵,也不哭喊了,生怕漏掉跟女儿有关的半个字,就听王管家一字一句道。
“说是钱侍郎夫人死在牢里了!”
薛夫人大惊失色,登时踉跄着站起来,扑向王管家,死命摇晃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谁死了?”
王管家不疾不徐又重复了一次。
“夫人节哀,大小姐她死在大理寺监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