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闻言大惊,立刻接口。
“哪个下人敢这么无礼,说出来,侄子今日就把他开发了。”
薛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深深叹了口气。
“人心冷暖本就如此,姑母已经看开了,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这等小事,是想替你表姐报仇雪恨。”说着,眼神殷切地看向周绍,“绍儿,姑母这些年待你不薄,你表姐死得冤啊!你也不希望她含恨而去吧?”
“有什么侄儿可以做的,姑母尽管吩咐。”周绍登时感同身受,玉茹表姐死后,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能做点什么,只是苦于势单力孤。
如今姑母提出来了,他心下一动……
“眼下有个法子。”薛夫人又挤出两滴眼泪,“那杀害你表姐的,就是宁王妃,可宁王护短,眼看你玉茹表姐就要枉死。你想想,我因为在大理寺讨公道,被薛家休弃,可见宁王府忌惮我入骨。我如今回到娘家,你又在大理寺办事,宁王焉有不为难你的道理?所以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周绍迟疑地望着她。
“怎么个一不做二不休?”
他虽然一心也想替表姐报仇,却分得清轻重,宁王眼下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两件小事可以撼动的。
“宁王此前已经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说十日内即可将犯人缉拿归案,但眼下时限将至,还没有半点动静。”薛夫人眉眼间隐现肃杀之气,“如果这时候我们找到了真凶,这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压下来,就算不伤及性命,这储君位怕是也悬了。”
“可这跟给表姐报仇有什么关系呢?王爷又不是元凶。”周绍顿下来觑薛夫人的表情,“姑母的意思是……”
“姑母的意思是,想法子把屎盆子扣到宁王妃头上。茹儿丧命的那间牢房还在封存,如果从里面找到宁王妃不慎留下的首饰呢?”薛夫人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就算她贵为王妃,杀人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周绍被她的大胆吓着了,支支吾吾道。
“姑母,这是做伪证啊,也是触犯刑律的!”
“她杀我女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会触犯刑律呢!”薛夫人有些歇斯底里,复又努力平复情绪,“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不太对,可咱们也是没办法,陆夭等闲不可能被扳动,咱们只能自己动点手脚。”
周绍还在犹豫,不知道这样铤而走险,究竟值不值得。
他想替薛玉茹报仇,却又觉得这样做于道德礼法不容。宁王妃已经坐拥一切,真的会下手毒杀表姐吗?
他六神无主,在原地茫然踱步,看看面色愁苦的姑母,再想想惨死狱中的表姐,一时间心慌意乱。
薛夫人见他犹豫,掏出一枚南珠发簪。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把这个,悄悄放到你表姐中毒的那个牢房就行。”她顿了顿,“就趁吃饭换岗的时候,狱卒必定松懈,这点事对你来说不会太难。”
周绍还在犹豫,薛夫人冷笑一声。
“当然,你若是怕担责任,就当姑母今日没来过,你表姐的仇,我另想法子,大不了就是让她枉死罢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周绍一把拉住她,咬了咬牙。
“姑母,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