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分量相当重了,陆夭斟酌着,又开了口。
“皇上因为被舒贵妃下了些伤身的药,再加上生气患了风症,眼下有些不良于行。”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着可以讲出口的词,“还有些不太好描述的症状。”
“有什么不好描述的?难不成是不能人事了?”太后话说出口,惊觉当着陆夭的面说这个不合适,一个大伯子一个小婶子,立刻调转话头,“你直说吧,皇帝到底怎么了?”
“御医们正在会诊,可能有些……失禁。”
听到这两个字,太后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复杂,半晌才支吾着开口。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先让御医们瞧瞧吧。”
陆夭忙点头,暗道终于把烫手山芋扔出去了。
太后接了处置舒贵妃的任务,陆夭解决了后顾之忧,心情松快,也不久坐,寒暄几句便从长乐宫告辞出去,想着今日要不要去魏府探望一下新婚夫妇。
从长乐宫拐过去,迎面便遇上宁王,他刚刚命人将宫中所有侍卫查腰牌对人头,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和叛军,查过之后,确定现场都肃清了,这才来长乐宫这边来接陆夭。
“折腾了一天一夜,回去睡会儿吧,别让腹中孩子跟着你熬。”
陆夭本打算说去趟魏府,听他这么一说也觉有道理,再说魏府上下都是自己人,晚个一日半日也无妨,孙嬷嬷立刻接口。
“府里我让柳嫂子随时预备着点心,到家垫补两口,王妃这一夜也是水米没打牙。”
陆夭暗赞孙嬷嬷想的周到,于是吩咐。
“嬷嬷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得让王爷陪我走一遭。”
孙嬷嬷立刻识趣地先走了,宁王瞧着陆夭,可能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她脸色有些泛白,但精神看着还好。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做,不能等到睡醒之后?”
“我刚刚想到有件事不大对劲。”陆夭蹙眉道,“之前我应该摸一下你皇兄的脉,舒贵妃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药,有些令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药,比较隐蔽,太医很可能查不出来,若是治晚了,怕是真的会不良于行。”
“你想去替他治病?”宁王不由自主挑眉,“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顺其自然吧。”
这句话的另一个解读就是自生自灭。
陆夭倒是没有必须要去救启献帝的意思,她也没滥好人到那个份儿上,只是……
“你不想救他吗?”陆夭把问题抛回给宁王,“我若是现在去把一趟脉,能心里有数,也可以给你顺便透个底。”
宁王没多说什么,揽过她往宫外走。
“你若留下只是为了这件事,那大可不必,咱们回府去吧,我不想知道所谓的底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启献帝还是冥顽不灵,那兄弟之间也没什么情谊可讲,直接兵戎相见就是。
不过启献帝此时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犯不上去把脉,弄不好再背个弑君之罪。
而且现在主动权在宁王手上,静观其变也就是了。
宁王夫妇回了府,陆夭吃了些东西,两人俱是一天一夜没合眼,回到内室便睡下了。
期间谢文茵派人来王府打探消息,也被孙嬷嬷拦下了,只说王妃一切都好,请公主放心。
陆夭许久没睡得这么沉,待到睁眼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谢知蕴还睡在她身侧,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陆夭心底柔软,伸手轻轻去抚,孰料反被对方包裹住。
“你什么时候醒的?”陆夭声音带了点刚刚苏醒的沙哑。
“在你准备占本王便宜的时候。”宁王低声戏谑道,“没想到王妃性好此道。”
陆夭懒得跟他计较,翻身坐起来,倚在雕花镂空床架上。
“静王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宁王也跟着她一同坐起,伸手拿了个垫子垫在她后腰,又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他有亲爹,用不着我处置。”
“你明知道我不是问这个。”陆夭接过水,轻抿一口,“我说的是,要不要将计就计,把静王没有打下来的江山,顺势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