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退到门边,慌乱之下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把门打开。她又拉了一下,谁知手上一滑,一下把指甲折断了两根,直疼得她几乎晕死过去。
当此之时,见白鼠已经摸到脚边,手上的疼痛使得枣儿好似发了狂一样,她猛地拔出小腿上的飞刀对着白鼠就扎了下去。
白鼠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犹如待宰羔羊一般的枣儿会突然如此狠辣,加之身上疲软,她竟然是完全没有躲过,“噗”地一下被扎到了肩头。
“你这个贱丫头……”白鼠喊了这一句,还要再说什么之时,枣儿猛地拔出飞刀,又朝着她的身上扎了下去。白鼠又遭一击,痛得她说了半截的话卡在了嘴里。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溅起的鲜血淋在枣儿的脸上,使得她更添凶狠,她一边不停地挥刀去刺,一边哭喊着:“不要过来!我让你不要过来!”
最后这喊声越来越大,手中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直到她喊得声音沙哑,手臂发酸,低头再去看白鼠时,地上却只剩下一堆裹着肉泥的老鼠毛。
枣儿身子一抖,立时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吓得将刀子扔到一边。她有心要从门前逃走,又恐碰到了蝎子精,左右犹豫了一下,最后退到石室内侧的石床后躲了起来。
……
毒敌山在西梁女国西北,山也不甚大,除了密布的黄松林,其中尚有一条小河流过。这河原是子母河的支流,往东南去了约有三五里,便就从一个岔口汇入子母河中。岔口地处偏僻,既没有什么庄户更无渔樵之类,平时绝少人来。
只是今日却是不同,岔口两侧,高高的河堤上赫然立着十余位骑着红枣马的士卒。这士卒一个个头戴青盔,身着白袍,细细看去,竟然全都是女儿之身。
“校尉大人,”其中一士卒四处探望了一阵,回马走到后方一位身着红袍,腰悬横刀的女子前,“还是没有陛下的踪迹。”
红袍女子乃是西凉女国从七品致果校尉武宁,日前奉命到这一带搜寻女王的踪迹,但是见找了这许久还是没有女王的下落,不由地柳眉皱成一团,“那又怎么样!给我接着找!找不到陛下,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是!”
两人正说着,河边忽然传出一声惊呼:“上游有东西流下来了!”
武宁一听,两步跃到马上,拨转缰绳到了近前,“快!捞上来!”
一众士卒虽没有舟楫,但见得武宁着急模样,不敢大意,早有两个士卒跳入河中,游过去将那东西带了回来,待呈到武宁的面前,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浑身是血的大黄雀。
“只是一只鸟?”武宁将黄雀接了过来,拨开羽毛翻看着它的伤口,只见除去翅膀上的伤势,鸟身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从腹部直透后背。
“大人,看这个伤口,这鸟似乎不是被箭矢所伤,而是被长戟之类的兵器……”
武宁抬头瞪了她一眼,说道:“你是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士卒赶紧躬身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定要治你个藐视长官之罪!”
那士卒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登时渗出汗来,“大人,这鸟儿本在空中,实难为长戟所伤,若不是这鸟儿自己撞在长戟上……就是……就是那使戟之人会……会飞天遁地之术……”
可能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之话,还未等武宁开口,她已经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等了半晌,不见武宁开口,这才缓缓抬头去看。
然而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即吓得魂不附体,就在一众士卒的不远处,湍急的河水中忽然冒出一个人头来。那人头的脸面尽皆被湿漉漉的长发挡住,看不清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就在这岔口之上,那人头先是四处转了一转,然后竟是直接朝武宁等人飘了过来。一众士卒虽是沙场出身,但是见了这诡异的一幕也不觉心跳加速,一边握紧手中长枪,一边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待那人头渐渐从河水中出来,众士卒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只是仍然看不清面目。
当此之时,武宁心中一横,猛地抽出手中长刀,一个跳跃便就将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大喊道:“你是什么人!”
谁知那人却并不答话,湿漉漉的头发后传来一阵干咳,惨白的手指指着武宁手中黄雀,“把……我的黄雀还给我……她是我的……”
武宁见她答非所问,用刀尖将他的头发削掉一片,一张泡得肿胀的脸登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正是之前落入河中的郑家山。只见他望了望武宁等人的盔甲,张了张口道:“想要……找到女王,就……救活她……”说完也不管众人有没有听懂,脑袋一沉,登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