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慢慢再找,只在这里等下去是决然无用的,况且武宁两人又有军职在身,早已过了复命的时辰,若再不回去,恐怕那大将军颜五絮早就当她二人死在外面了。
于是带了黄雀鸟,一行人慢慢朝国中走去。及到城时,忽然见城墙外人头攒动,三五十人围在一处,正伸着脖子往墙上看。
枣儿好奇心起,三两步跑了过去,然而她正要钻过人缝往前去时,前面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忽然推了她一把,“小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枣儿摔了一跤,双手扑在地上,呛了一脸灰尘。陈大娘心中不忍,骂了一句道:“谁家的丫头没人管教,怎么连小孩子也推在地上。”说完立即就要伸手去扶,枣儿却是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自顾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顿了顿,大大的眼睛透着笑意,歪了歪嘴角道:“没关系,是我自己太没用了。”小小的脸上虽满是笑容,陈大娘却是猛地一愣,一股透彻心底的寒冷直接从脚底袭遍全身。
那黝黑女人听到有人骂她,双手掐在腰上,转过身来骂道:“哪个不怕死的多嘴……”然而她话说了一半,忽见武宁和杨玲黑着脸走上前。
她二人皆是身穿盔甲、腰系横刀,只往那女人面前一站,便就将她吓得小腿发软,还未等两人说话,女人就已经惊呼一声,逃了出去。
城墙前的众人见了这等阵势,一个个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约而同地退到一边,直接将道路让了出来。
“大人,好像是新贴的榜文。”
武宁和杨玲见是榜文,立即上前去看。而在她们的身后,枣儿的双眼中闪着光芒,仔细去看时,却发现那对眸子的焦点根本不在城墙,甚至不在退到两边的众人身上,而是在于她们脸上惊恐、畏惧的表情——这就是她看到的全部内容。
“大王自登基以来,操劳万机,日渐消瘦,终于忧郁成疾。特昭告全国,若有能医治大王疾病者,赏百金,封千户候。”
“大王病了?”
武宁和杨玲对望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说起来那新王永玉正值青春,自是不该如此,而且其疾病已经达到了“昭告全国”的地步,可见已经病入膏肓。
再加上那榜文明明白白写着“忧郁成疾”,两人更是疑惑不解,作为一国之君,有什么地方会值得如此忧郁。
然而两人虽是好奇,当务之急还是先要会到军中报道,毕竟弄丢了郑家山这个中郎将长官,两人必须向颜五絮禀明一切。
于是穿过街过巷,在迎阳馆驿乘了两匹快马,四人一鸟策马扬鞭,朝着东南大营而去。
快到子母河时,陈大娘心中激荡,只觉的那一村一庄好似在梦里见过一般,无一处不透着可爱、活泼,触景生情之下,竟是陡然流出两行热泪来。
武宁见此,只得命杨玲见她放下,正要将身上仅有的十两银子给她,却被她一口回绝,“四十年来,每夜只在梦中才能回来,如今梦想成真,只见一眼便死了也该满足,怎么敢再要大人的银子。”
武宁执拗不过,又兼回营心切,于是辞别陈大娘,两匹快马驰骋不歇,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回了营地。
然而才到了辕门之前,武宁却是发现那执戟的卫士见了自己竟好像见了什么妖怪一般,先是微微一惊,待她去看时,那卫士又立即转动眼珠望向别处,默然不语。
武宁心中奇怪,暗暗吩咐杨玲道:“你们就在辕门外等我,若是一时三刻不见我出来,立即带着她们逃命去吧,切莫进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