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骂了两句,一旁的刽子手立即又是一脚踢在她的膝弯,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虽自晃了晃,却没有立即倒下。
那刽子手见状,倒提鬼头大刀,用刀背狠狠砸在了她的膝盖。她身子一软,立即倒在地上。杨玲见状猛地跃起,用肩膀狠狠撞在那刽子手的头上。那刽子手被一下撞倒,手中大刀来不及避让,竟然一下切在自己的脖子上,登时喷出一团血,趴在地上不动了。
五凤楼上,梁国公永安从跪在一旁的枣儿手上接过一杯酒,笑道:“不愧是我军的勇士,果然不是这些刽子手能比的。算了,也别费周折了,把那几个人也押上去吧。”
随着永安一声吩咐,身后的小黄门即刻传令下去,法场一旁,一直跟随在武宁手下的九人此刻亦是带着镣铐枷锁,一步一顿地被推到了台上。
九人才到台上,立即朝着五凤楼的方向高喊道:“国公大人,我等一路护送大人脱离妖巢,万不该落到如此地步,乞求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
那说话之人还待再说什么,忽然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一下钉在了她的喉咙上,她兀自张了张嘴,然而却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嗤嗤”声,不一刻瞪便就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其余八人见了,立即噤若寒蝉,知道梁国公一心想让她们闭嘴,是以再也不敢开口,一时间只是涕泪横流。
杨玲见到,倒是浑然不惧,哈哈大笑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们先前抛弃大人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吗?哈哈……”
八人听了,突然齐齐朝武宁跪倒,一边叩头一边抽泣道:“大人,我等愧对大人,实在是无颜再和大人说话……”
武宁听了,面无表情,只抬头望着五凤楼顶那只跳来跳去的黄雀,想了想,开口问道:“陈大娘,你找到家人了吗?”
陈大娘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我才向人打听了一下妹妹的住处,就被赶来的士兵抓住。”
三个人相对无言,陈大娘又道:“没关系了,能够在临死前再见见家乡就已经够了,只是不知道郑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一说到郑家山,武宁心中立即就有好几个问题要问,然而她才张了张口,五凤楼前忽然传来一声高喝:“午时已到!行刑!”
声音在高处荡漾开来,又猛地落到人群之中,一时间人人相顾失色,目光瞬间集聚在法场的高台上。
“行刑!”
那刽子手在一众卫士的帮助下将武宁手下八人按倒在地,但见她端起一碗烈酒来,喝了一口,猛地喷在刀刃上,手上鬼头大刀一扬,刀下之人还在哭喊,却是被她一刀斩断了声音。
热气淋淋的鲜血登时喷洒出来,溅在一众围观女人的脸上,惊得她们魂飞魄散,再不敢近前一丈。
武宁摇了摇头,虽然这八人背叛了她,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得她们在背后哭喊吼叫,她自己也不禁悲切起来。她看了看那些卫士身上鲜艳亮丽的盔甲,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亏得自己一心高升,现在看到这些甲胄花翎却是越发地恶心起来。
“咔嚓!”
随着那八人全部身首异处,陈大娘立即暴露在刽子手的眼中。那刽子手照例喝了一口烈酒,猛地喷在鬼头大刀上,然而她才刚刚扬起大刀,忽然高空一声戾鸣,原本盘旋在高空的黄雀鸟瞬间扑了下来,一下便就啄瞎了她一只眼睛。
那刽子手惨叫一声丢掉手中大刀,抱头倒在台上来回翻滚着。后面卫士见了,立即挺起长戟,对着黄雀刺了过来。
然而黄雀速度极快,两下便就飞到五凤楼顶,慌得那梁国公等人纷纷扑倒在地,躲在桌子下面不敢露头。
陈大娘心中惊讶,惊疑不定地望着黄雀道:“黄管事?”
她才说了一句,人群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姐姐!是你吗?”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刹那间便就勾起陈大娘许多回忆,然而她正要回头去看,忽然楼中又是一支响箭掠来,一下穿透了她的心口。
武宁瞬间愣住了,抬头去看时,只见那梁国公正弓着身子躲在围栏后面,指着法场上一众人道:“放箭!快!射死她们!”
当此之时,武宁早如死灰的心猛地被一股怒血浸透,虽然手脚扔被镣铐绑住,但是她毕竟是堂堂校尉出身,刹那间将身一转就躲到前来抓她的卫士后面,手上铁链一勒就死死锁住那人的喉咙。
杨玲虽没有这般身手,见乱箭袭来,登时将那地上的刽子手一提,用她肥大的身体挡住了自己。
只有陈大娘,她身中一箭,已然不能动弹,当下虽见漫天飞箭呼啸而来,但是那恐怖的声音却丝毫不能钻入她的耳朵。
她歪在那里,倾听着那人的脚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
“妹妹……”
随着漫天的箭束如骤雨般袭来,偌大的法场高台瞬间被钉得密密麻麻一片。陈大娘终于还是没能回过头去,她张了张嘴,带着笑容,倒在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