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乐已经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突然顿住,她想到前世两位老人家的结局。
他们就是一个病逝,另外一个健健康康的也没有熬过几天,就跟着去了。
两位老人风风雨雨过了一辈子,乔奶奶还总凶乔爷爷,可他们的感情非常好,若是两个人中有一个出了事,另外一个恐怕也不会好。
幸好,幸好现在乔奶奶的情况有所好转,否则的话……
乔茗乐不敢往下想。
也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传出了乔奶奶微微有些虚弱的声音,“乐乐回来了没有?我咋没看着乐乐呢?哦,对了,乐乐在比赛。比赛赢了吗?”
“奶奶的脑袋没有之前清楚了”,康楚修凑到乔茗乐耳边,悄声说道。
即使神志不清,心心念念的也都是自己的孙女。
乔茗乐鼻子发酸,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康楚修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无声的安抚她。
“啥,你说啥?你别瞎琢磨,你没事儿,我搁这儿陪你”,乔爷爷耳朵背,根本没听清乔奶奶说了什么,只按照自己想的回话。
病房里,两位老人就这样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的聊了起来。
乔茗乐伏在康楚修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口,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闷闷的哭了很久。
从康楚修怀里出来,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用手拍了拍哭红了的脸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怎么样?能看出我哭过吗?”
康楚修心疼的抚上她的脸颊,把眼角还未干涸的泪渍拭去,善意的欺骗道:“很好,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乔茗乐回馈给他一个更大的笑。
然后转身,拉开病房的门。
“奶奶,我回来了”,她笑的像一朵花,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几步冲到病床前,紧紧的抱住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老人。
“乐乐回来了,比赛都打完了?”乔奶奶也笑了起来,就连眼睛都比刚才晶亮了一些,只声音依旧有些虚弱。
对于家里那些嘴上会说,却从来不会办事儿的亲戚,乔茗乐已经没有什么期待。
只就怕爷奶他们伤心,毕竟是他们的骨肉,平时不往跟前凑也就罢了,生病住院也不来医院,那就太说不过去,也太冷漠了。
康楚修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安慰道:“爷爷早就看明白了,他也不指望家里的人会怎么样,要是跟他们生气,非得把活人生生气死。奶奶还有些糊涂,好像压根儿没想起来家里还有儿女。这样也好,想不起来也就不会伤心了”。
话毕,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乔茗乐的回应,低头去看,原来疲累至极的乔茗乐已经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轻轻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又扶了扶她的头,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心疼的叹口气,修长的手指流连在她瘦削的脸颊不愿意离去。
其实,他刚才说谎了。
医生的原话是“趁着老人醒着,把该说的都说了吧,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这么残忍的话,面对着如此焦躁又疲累的乔茗乐,他实在说不出口。
现实对乔茗乐来说实在太残忍。
她刚刚在事业上攀上最高峰,正该是欢庆的时候,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也许,接下来的很多年,这届奥运会留给她的记忆,都不会美好,每每回想起,大概也只有遗憾和悔恨。
乔茗乐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不到半个小时,她豁然坐直身子,一脸茫然,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直到看清楚身边坐着的人是康楚修,她才想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有些头痛的柔柔眉心,她站起来,透过门窗去看病房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之下,她的鼻子又酸涩起来,眼泪默默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