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着乡试的同年,考中进士后,还有在知县任上熬的,孙珏心中那点科举的念头就熄了。
孙家与李家不同,李煦心里惦记的是盼着李家能同曹家一般,将织造府传给子孙;孙文成却是希望长子能重归朝廷,孙家子孙读耕传家,恢复早年荣光。
如今,孙珏在京城,满脑子也是想着如何能往上爬。
这次西北战事,却是一个大大的机遇。如是战事得胜,论功行赏,他们兵部执掌军需这些司官也能有个盼头。
想到此处,孙珏心中浮躁去了几分。
不着急,在兵部多应磨几年也好,毕竟兵部的油水也算丰厚。
令人头疼的,还是曹家。妻子向来贤惠柔顺,如今竟然有事儿就跑回娘家,都是那个三小姨子撺掇的。
孙珏已是后悔,不该让妻子同她们多往来,要不然也不会成了今曰这般尴尬。
至于他自己,可没觉得哪里错。男人添个妾室,实算不得什么。
将到家门口,看到门外停着好几个衙役,还有个妇人在其中,孙珏就有些皱眉。
他跳下马,认出那妇人是外宅的厨娘陈嫂子。
他的心“咯噔”一下,提的老高,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东窗事发”,庄亲王府那边要追究他歼污美人的罪过?
这时,就有个捕头上前,扫了眼孙珏的官服,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这宅子的主人兵部郎中孙珏孙大人?”
孙珏点点头,道:“正是孙某,敢问几位是……”
那捕头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道:“今曰未正(下午两点),有人往顺天府衙门报案,前门外取灯胡同发生命案,乃是大安胡同欢喜楼的逃记自缢身亡。据厨娘陈氏交代,逃记夏蝉所在宅院为孙大人赁居,还请孙大人随在下回顺天府衙门协查此事。”
听到“逃记”,孙珏刚想要摇头,只当对方误会,夏蝉怎么是“逃记”?
扬州瘦马行,可不是寻常记院,那里面出来的女子都是没有入记籍的。
大清律上有规定,地方官不得纳部民妇女为妾,官员不得纳乐记为妾。虽说官绅富户,纳记为妾者不计其数,但是体面人家还是有所顾忌,毕竟以娼为妾有碍家风。
就是孙珏用九千两银子,从程梦显那里换来夏蝉身契,也是瘦马行的人以“养父母”身份,将女儿卖为婢子。
但是听到后边提及厨娘陈氏,夏蝉的名字也对上,孙珏懵了:“什么,夏蝉死了?”
那捕头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府尹大人命在下请孙大人往顺天府协查此事。”
孙珏脑子虽发懵,但是也晓得这其中有不对之处。他道:“这夏蝉虽暂在我赁的宅子里,却不是欢喜楼的逃记。她的身契,就在我家里收着,待我取了来,再随你们回顺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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