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远的担忧,凌小柔也不是没想过,可一想到孩子如此依恋她,甚至不远万里投奔而来,凌小柔就狠不下心把孩子再退回去。在那个吃人的皇宫里,皇上都险些被人害死,更何况一个没娘的孩子呢,于他来说最好的结果不是去争那个人人都企盼的位置,而是如何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可若是因为她一时心软,给宁远王府留下隐患,凌小柔也不想到最后真成了这样的罪人,百转纠结,但皇上都把儿子送来了,宁远王府也不能把人再推出去,至于说往后要注意的也就是怎么跟明诚相处。冬日的早上不说伸说不见五指也是黑咕隆咚的,贺楼远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便成了一片雾气,这样的早上,连府里的下人们都在睡着安稳觉,也就是王爷这种常年练功的人才会起来吧。
可还未走到练功的院子,贺楼远就听到那里传来一声声稚嫩的呼喝声,平时为了自己起早练功不影响到凌小柔睡觉,练功的这处院子离着凌小柔的院子有段距离,位置也偏了些,不下雨下雪的时候贺楼远就在院中练功,下雨下雪时就会进到房中。除了院中那个平坦的练武场,偌大的院子里也只建了一间练功房,贺楼玉在府里的时候也会过来练功,但没有贺楼远盯着的时候贺楼玉多半是会偷懒的,所以这个练功的院子大多时候也只有贺楼远会过来。
而此时,大多时候只有贺楼远过来的院子里传出孩子练功发出的声音,贺楼远自然知道这是谁,难为他小小年纪就这样努力了,那些因为怕被抢走女儿而产生的不满也淡了些许。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若是好好待他,正确地引导,孩子未必就是个白眼狼。
贺楼远抱肩在旁看了一会儿,见明诚练功虽然认真,也是一板一眼的,可显然没有经过明师指导,功夫实在是稀松平常,随便一招打出来贺楼远就能找出他十几二十个漏洞,照这样练下去,就是比别人还多下几倍的努力,也就是个庄稼把式。明诚练了一圈,停下来,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昨儿就打听到这里有一处练武场,一早躲开身边的宫女太监过来,练了一会儿身上都舒服了,浑身骨头节都像是打开了。
可一身的汗,被冷风吹过,就是遍体的凉意,明诚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就听到身后有人道:“大皇子若是想练功,往后就到屋子里去,再送几件替换的衣服放在屋子里,如今天儿冷了,别再被风吹受了寒。”明诚哆嗦的更厉害了,他只是打听到这里有个练武场,并不知道这个练武场还会有人过来,不过一想,宁远王武艺高强,王府有个练武场,多半就是宁远王用的了,他竟然没打听清楚就自己巴巴地跑过来。
虽然宁远王对他没有什么不好,可一看宁远王的冷脸,他就怕的紧,很难想像对待别人都冷的跟冰似的宁远王,会是那个对着妻儿一脸傻笑的人。尤其是昨儿语柔抓了他的短刀,被人那么一调侃,他明显就感觉到宁远王看他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虽然他心里是高兴语柔抓了他的短刀,也高兴别人说的那句‘定情信物’,可一想到宁远王当时的眼神,他就怕的想哆嗦,如今这里就他和宁远王两个人,宁远王会不会要收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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