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跪地磕了三个头便转身离去。
王公公见二人分开,连忙凑上前送侯夫人出宫。
梁棣看着那已经凉了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摆手召唤远处的书记官到身边,“宣旨。”
书记官立即准备好笔墨,听梁棣口谕,开始记录……
……
侯夫人由王公公陪着出了宫,却见温陌寒正在宫门口等候着她。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侯夫人眼中涌出的不舍连忙收了回去,挤出一丝笑,她调侃起温陌寒,“你都跑来一趟,还让我进宫向陛下回话,倒是不如你自己去了。”
温陌寒盯着侯夫人看了半晌,扶着侯夫人上马车,他也直接坐了进去。
与王公公简单摆了一下手告别。
牧尘轻甩了一下鞭子,马车开动,温陌寒才和侯夫人说起,要送她离开凤都城。
“红山城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风和日丽,适合养老。您也不必再回将军府,我这便亲自送您出城,侍奉您的人都已经备好了。”
侯夫人的手一动,“你这是在撵我走?”
温陌寒轻道:“何必口是心非,您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侯夫人很想说些狠话,让温陌寒怨恨自己,可话到嘴边,她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陛下应该会给你一个交待,这也是我向他求的,寒儿,母亲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你千万不要拒绝。”
“我不稀罕。”
温陌寒冷冷地道:“您先去红山城,清婉的肚子安稳一些,我就带着她也去红山城找您。咱们再也不回凤都,离开这个恶心又肮脏的地方。”
“你这就是胡闹。”
侯夫人心中感动,眼泪实在憋不住,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你不要怪罪他,当初也是母亲心甘情愿为他诞下孩子,我才是这件事的罪人……”
“您不用多说了,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您听我的就是,我会侍奉您安度晚年,莫要再妄自菲薄了。”
温陌寒看侯夫人流泪,拿起她手中的帕子,帮母亲擦拭着脸上珠痕。
侯夫人的眉头微微蹙紧,本想阻止的手又放了回去,只仰头享受着儿子的侍奉,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也怨了我很多年。可母亲不敢对你好,也不能对你好。”
侯夫人似在忏悔,更是想多与温陌寒说上一些话,“如果我对你好,忠宁侯一定不会放过你,何况,我也是刻意逼你远离侯府,这样他才会有认你回皇族的心。”
“寒儿,娘知道这么做,的确狠心。可惜血脉这个东西根本隐藏不得,若你是个无能之辈,母亲也不强求,会对你尽心抚养。”
“可你出类拔萃,自幼就学识惊人,我实在不忍心让庸碌无能的过一生,我不能啊!”
侯夫人说得有些激动,咳了几声,甚至咳出了血。
温陌寒惊骇,怎么擦都擦不尽,而且那血不仅是红,更是黑。
显然侯夫人提前已经服下了毒!
温陌寒怒气中烧,“是不是他逼你死?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他本要宽善待我,是我拒绝了!”
侯夫人紧紧抓住温陌寒的手,不许他对梁棣有任何怨恨,“我不是为他,我是无法面对宁儿。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更对不起他。”
“你答应我,无论你们将来是不是形同陌路,成为仇人,你都放他一马,留下他的命好吗?”
侯夫人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也是我最疼爱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