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抬头瞧了瞧何铮,瞅着那身着青衣梳着总角的小娃娃微微勾了勾唇角,也不同那书童推让,直接领着双手空空的朗顺拾级而上直至与何铮比肩而立。
“我叫夏瑾,是永宁侯府的,还没问过你是……”
何铮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永宁侯府,又在脑子里胡乱想了些,他不常与生人说话自然有些胆怯,却又不想丢了自家人的脸面,只能看了一眼自己的书童,又看了看笑得一团和气的夏瑾,终究鼓起勇气用快让人产生耳聋错觉的音调说到:
“我是何铮……”
何铮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觉着不够,好歹记起夏瑾说他是永宁侯府的,这才舒展眉头补充到,
“……是何府的。”
夏瑾:……
他貌似发觉了一个上辈子没有认识到的惊天大秘密——尼玛让他自卑了好长时间以至于到死都不敢再找妹子一度以为自己审美有问题的人,竟然连和生人进行基本沟通都成问题!
夏瑾为自己上辈子的初恋默哀,又为自己这辈子的愤怒捶胸顿足,混蛋啊,敢不敢让他输得再丢脸一点啊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夏瑾在心中咆哮之时侯府那边又生出些事端来,夏瑾永远也想不到,他这辈子再次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而且恶果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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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
大房王氏房里头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瓷器碎裂的声音,丫鬟小厮都远远避开,只在园子外头守着不让不该听的人闯了进去。
王氏捂着半边脸散着头发坐在地上,又不敢发火,只得低声嚎哭。
“你还有脸哭,老七上学的事情你自作聪明掺了一脚我都没说你,没消停几天又折腾出这些事端来,你当真以为有母亲撑腰我就不敢休了你吗!”
夏大爷怒极,却又怕人听了去不敢高声,只得压抑着,双目圆睁,一张脸也憋得通红,瞧着甚是吓人,任是嚣张如王氏也只有求饶的份儿。
“老爷,起先妾身真不知那姨娘已经有了身子,妾身……这事儿也不是咱们大房的人动的手,全是他们自己人在折腾,也没落下什么把柄,老爷您……”
“糊涂!”
夏大爷气得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得在屋里头走来走去。
“你以为你那些手段父亲那边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平日里你打压二房他不过问全是看在娘的面儿上,可如今……你这婆娘怎的这般无知,爹什么都能容忍,偏就子嗣和名声这两条决不会姑息,你害那姨娘小产,又背了大房欺压二房祸害子嗣的骂名,他如何能容你!”
王氏目光呆滞地瘫坐在地上,只有这个时候才真瞧出自己挑起了祸端。夏大爷愤恨地瞪着发妻,先前他本不想娶王氏为妻,可母亲出生低绝不可能让他娶一个越过她去的长房长媳,是以愣是逼着他娶了娘家侄女儿,却没想着王氏虽然皮相好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这些年来没少跟他折腾事儿,好在二房娶妻时因着母亲做主也定下个软弱无能的,两相比较倒也没多大要紧。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妾身糊涂,妾身只知防着二房让老爷能在父亲面前露脸,没曾想……为了老爷我便是被打死也甘愿,只可怜我那一双幼子……”
王氏披头散发伏地痛哭,不提求饶只知一味哭夏瑜和夏环,夏大爷的火气再高被她这般哭得也剩不了多少了。
王氏虽说糊涂,却是给他生了两个好儿子,没有亲娘在身边的嫡子会有什么下场夏大爷再清楚不过,若是父亲原配发妻仍在世,他哪里还敢与二房争,是以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落到夏二爷那般下场,如此也只能暂且保住王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快起来,你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王氏与夏大爷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哪里听不出来他语气的转变,连忙爬起来整理仪容,随后小心翼翼道:
“经手的人都是妾身的心腹,决不会走漏风声,父亲那边抓不着证据只是怀疑应当不会将妾身如何,妾身再去求求姑妈说说情,应当能把这事儿圆过去。”
“这事儿你不要再插手,母亲自然会帮忙,别自作聪明坏了我的大事。”
夏大爷甩袖而去,留下王氏在那儿胆战心惊想七想八,很是迷糊了一阵儿才记起来问夏大爷的去向。
“老爷去了何处?”
“回夫人的话,老爷在姜姨娘那儿用膳。”
王氏捏紧拳头,尖尖的指甲扎进手心肉里头也不管,只咬牙切齿地道:
“又是那狐媚蹄子,哼,等过了这一阵儿最先收拾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