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为了江山社稷,即便身背骂名臣也愿赴汤蹈火。然臣有些不解,陛下为何如此看重水师,不惜以此非常手段,犯朝臣众怒?”
按说被如此无礼对待,哪怕是面对皇帝也该有士人的风骨。但袁可立被咬了半盏茶的耳朵,关于礼仪是一个字没提,可见刚刚听闻的内容有多震撼,几乎超过了能承受的范围。
言下之意让皇帝先把道理讲清楚,如果确实对江山社稷有益就愿意帮忙,否则职位再高、利益再大也免谈。咱不是利益熏心的小人,可谁也别想拿咱当枪使!
“自一条鞭法以来白银已经成了主要流通货币,然本朝产银少,需靠货物与西番诸国换取,礼卿可知西番商人的白银是从何处而来?”
对于这个要求洪涛还是愿意满足的,且不用胡编乱造隐瞒意图,就直话直说,全都是有据可查的官方数据,不怕你不信!
“……臣不知!”袁可立虽然在地方上有过丰富的任职经验,但对货币还真没太多研究,只能摇头承认不足。
“西番诸国缺茶叶、瓷器、丝绸、糖、麻等物,对我朝产出趋之若鹜。为了大量采购回去贩卖获利,以海船火铳火炮逼迫海那边的国家挖掘了大量白银,先运到马尼拉再分批进入濠镜,与佛郎机商人采购之用。
两广总督李贽赴任以来用了些手段,从佛郎机商人口中听到实情。仅景阳元年一年,由马尼拉运抵濠镜的白银就有1400万两上下,其中绝大部分又从香山澳进入大明,换成所需货物,再运往西番诸国售卖。
1400万两啊!礼卿可知朕的内承运库每年收到的金花银和太仓收上来的折色银有多少吗?500万两而已,区区一个濠镜、一群佛郎机商人,就顶我朝内库和太仓两年半的银子。
这些年各地灾害不断急需赈济,九边将士粮饷不足士气低落,朝廷府库空虚拿不出钱。朕想尽了办法,停了三大殿、减了福王大婚所用、削了宗室一半俸禄,惹得不少人在背后咒骂,收效却微不足道,依旧是没钱。
待朕看过李贽的奏本不禁要问,入关1400万两白银,朝廷收到了多少关税?这笔钱去了哪里?这还仅仅是香山澳一处,月港只多不少,关税又有几何?”
说起明朝中晚期的经济,洪涛那是相当的头疼。由于土地兼并愈发严重、卫所制逐渐瓦解,农业税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气候变化,中央财政早就捉襟见肘,难以支应了。
想用商业税弥补吧,官绅集团又不答应,万历皇帝只是收了点矿税就被他们骂得狗血喷头,谁若是想打破垄断,遭到的反击会更激烈。
工匠从事的手工业倒是兴旺发达,用勤劳的双手日夜不停制造出精美产品,出口换回了大量白银。可是这些白银并没进入国库,全被士农工商里的排头兵给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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