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军中副军长,于他而,顶头上司是王达钢这样的,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毕竟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客观而论的确不是王达钢可以相提并论。而王达钢若是颇为强势的人,便只会对他造成颇多掣肘。
如他这般的降将,争权是禁忌。也就唯有主将大肚能容,他们才能有发挥自己能耐的余地。
不仅仅是王达钢,连带着张光宝等人都可以说对封合璧“听计从”,这当然让封合璧心中颇为舒畅。
自然而然,也就消减许多赵洞庭没有直接让他掌握军权而产生的怨气。
……城外更远。
夜色仍黑。
只在这样的夜色里,在数十分钟之前就已经有炊烟淼淼升起。
蜀中禁军各军军营以前造饭。
距离天明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各军便就都已经用饭结束。除去留有少量士卒守营以外,六支禁军先后离营向着韦州城而去。
他们向着韦州城行进时,正是王达钢率军向着城墙发起第三次冲击的时候。
元军自是无从得知蜀中禁军的动向。
天色渐渐亮了。
不知何时,天际已是露出鱼肚白。然后便有着些微金黄的光芒,从那天的最尽头喷薄而出。
城头上的元军终于得以看清楚城外到底有多少大宋禁军。
当他们看到城外不过数千分散的宋军将士时,都是有些懵了。随即,便有将领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们压根没有想过宋军竟然只有这么点人。
而他们,却是有足足万人守城。
这当然是他们吃了亏。
从理论上来说,他们只需得以宋军半数的军力把守城墙便行。而昨夜,无疑是让许多将士白白耗费了精力。
虽损耗精力并非是阵亡,但这些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将士们都知道。在战场上,没有充沛的精力会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你的体力会跟不上,而在漫长的厮杀中,体力不足也就往往意味着死亡。
一夜之间,宋军以五千军卒换取城内一万守军。这便宜,可谓是赚大了,由不得这些元军将领不憋屈。
但现在,自然也没有别的办法。
有将领匆匆下城,驰马向着府衙而去。
天色已明,宋军大概也不会再突然发动进攻。现在,他自是要去请示涂博达,更换城防士卒。
只在这将领率着数个亲卫刚刚离开城头后不久,在这韦州城头,却是忽的号角齐鸣。
那些个元军号角手们扛着号角,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因为城外,随着天色渐亮,已然可以见得有漫山遍野的大军向着这韦州城行来。
那血色、墨色的甲胄交替成漫长的军阵,在晨曦中放着幽亮的光泽。只这种光泽,却是愈发让人觉得沉重。
这是种带着杀气的光泽。
蜀中禁军天哭、天巧、天暴等军齐齐向着这韦州城汇聚而来,让得韦州城外如同浮现血墨色的海洋。这种阵仗,仿佛是赤潮般,即将要将整个韦州城湮灭。无疑让城头元军感受到莫大的威慑,个个变色。
有将领忙不迭地大吼:“打起精神来!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城头上瞬间显得乱糟糟。
那些元军因彻夜未眠而造成的疲惫,在这刻怕也是烟消云散。
而随着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蜀中禁军越来越多,他们的神情也是越来越凝重,甚至有些恐慌起来。
接连几波快马匆匆向着府衙驰去,在街道上掠过,“让开!都让开!”
街道上黄尘飞扬。
西夏国力、民生都不能和大宋相比,自古以外便颇为贫瘠。韦州城虽是战略重城,却也远远不具备长沙城那样的气象。
城外。
王达钢、封合璧等人都是向着后面瞧去,可以听到咚咚的脚步声,地面好似也在微微震颤。
他们的脸上,都是露出笑容来。
韦州府衙。
虽然这才是黎明时分,涂博达和众将倒也是都已经起床。正在府衙内升帐准备议事。
听得城墙上传来的号角声,都是微微色变,议论起来。
“主帅!”
昨夜负责守城的将领走进屋里。
涂博达见到他,便是问道:“为何号角齐鸣?”
这将领自也不知道,有些纳闷道:“末将也不知。宋军明明已经被打退了呀……”
紧接着又道:“元帅,宋军昨夜三次攻城都被打退。咱们的将士皆是疲乏不堪,是不是现在就更换守城将士?”
涂博达又向外瞧了瞧,皱眉道:“既然宋军已退,他们吹号做什么?”
正自疑惑时,屋外又有士卒匆匆跑进来,“元帅,城外大股宋军汇聚!”
“大股宋军!”
涂博达惊呼道:“有多少?”
那士卒结结巴巴道:“大概……大概有数万吧……”
殿内众将在这刹那,都是齐刷刷的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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