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如此。”
赵洞庭却是慢悠悠道:“但你是从硇洲岛是便跟着朕的,和岳鹏是朕军中的左膀右臂。朕,真不想你上律法司。”
苏泉荡又低下头去,“罪臣有负皇上重望。”
赵洞庭手指敲了敲桌子,转移话题,“关于抗命进攻开封府之事,你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苏泉荡道:“罪臣并无解释。”
“你就不怕那孔元洲来杀朕?”赵洞庭微皱着眉头道。
苏泉荡斩钉截铁地答:“罪臣料那孔元洲无此决心。”
“所以你就给朕上书一封,然后就自作主张的进攻开封府了!”
赵洞庭站起身,声音也猛地拔高许多,“你说得没错,孔元洲应是没有胆量敢杀朕,但你可曾想过,他有胆量敢杀朕的皇后、杀朕的妃子、杀朕的皇子、公主,他更有胆量敢杀任何皇亲国戚、国之重臣、军中大将。你上书回来,是给了朕准备的时间,但你要朕如何准备?难道将大臣们都隐藏起来不成?”
“你说……若是有人因你而亡,你要朕,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苏泉荡缓缓抬头,道:“罪臣恳求皇上以国法处置罪臣,不过,还请皇上留下罪臣性命。”
“为何?”
赵洞庭凝起眉头。
苏泉荡道:“因为罪臣这条性命还有用,若那孔元洲想要敲山震虎,罪臣这条命,应该是他最好的选择。开封府是罪臣下令攻下的,他杀罪臣,能泄愤,亦能告诫圣上和军中诸将勿要再轻易越过雷池。杀罪臣,比杀其余任何人都要有效。”
赵洞庭闻言眼中露出些微惊色来,深深看着苏泉荡道:“这些,你早就已经想好了?”
他是为苏泉荡的深谋远虑而感到惊讶。
如果说苏泉荡连这点都已经想好了的话,那他其实真没什么罪。
在知道开封府的事情以后,其实赵洞庭也想过。那孔元洲若真想报复,最可能的应该就是杀苏泉荡了。
说白了,这是双方的博弈。下象棋,不可能刚开始就大统领,但却可能你吃掉我的车,我吃掉你的炮之类。
苏泉荡没说话。
赵洞庭又道:“如此,你觉得值得吗?”
苏泉荡道:“罪臣觉得值得。”
在宋城的那些时日,他真的快要被心中的浓浓愧疚感给逼疯了。哪怕是死,能下去陪着那些阵亡的弟兄,于他而言也是种解脱。
每个人,一辈子大概都会有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时候。
赵洞庭轻轻叹息,道:“可现在看来,孔元洲不见得是要杀你。他若要杀你,你现在很难再跪在这里。”
苏泉荡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皇上的意思是……”
赵洞庭道:“朕知道开封府之事后便匆匆召你回皇城,其一也是担忧孔元洲会以你为目标,他若要杀你,你纵是在开封府府衙,也未必能幸免于难。其二,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你就算死在外面,也要比死在开封府内要好。起码还可以压压消息,不至于让军中生出大的动荡。在决战以前,朕不想前线大军出现任何的动荡了。”
苏泉荡又动容,“皇上您打算发起决战了?”
赵洞庭摇头,“有孔元洲在,此时决战权掌握在元朝手里。”
说着,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