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屋企现在已经是万夫长级别偏将,可是脸上却仍是带着谦卑之色,道:“有诸位将军在这,在下岂敢说有什么主意。”
众将都知道他这只是客气,有人道:“元将军,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要是有什么主意,但说无妨。”
虽然这些时日来元屋企总是巴结张夔寺,像条狗似的,但也和他们这些将领们称兄道弟,是以这些元将对他也没有太多轻视。
元将中实在有太多人都被腐化了,和元屋企这样的人,正好臭味相投。
元屋企点点头,道:“在下的确没什么主意,只是,眼下张大人又被刺杀,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怕是难免被朝廷责难。”
众将都是色变。
他们的脑子刚刚倒还没有元屋企转得这么快。
现在想来,伯颜、也速儿两位元帅被刺,现在张夔寺又被刺,难道朝廷不会责难他们保护不力?
出师未捷,主帅先死。寻常的士卒定然无事,可他们这些将领们,绝对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元皇忽必烈大度不假,可治军向来也是严厉。这事传到中都去,他们这些人,怕是个个都别想落着好。
有人看着元屋企,道:“那依元将军之见,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元屋企声音忽然变低,答道:“我觉得咱们应该不计代价先取邵武。”
“这……”
有将领道:“光泽的头陀军都跑到邵武去了,咱们要取邵武,怕是不容易吧?”
元屋企道:“再不容易,总比留在这里好。我们,总不至于被朝廷太过责难……”
众将领听得这话,又是微微色变,若有所思起来。
元屋企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用士卒们的命来换取他们以后的荣华富贵。
有关怀士卒,心中还存着正气的将领发出冷哼声,道:“我们倒是可以免受责难,可下面的弟兄们还不得伤亡惨重?”
元屋企却是不说话了。
他真的很机灵,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继续说下去,那些心挂士卒的将领定然会对他生出方案。
而且他很清楚,现在不用他开口,也会有人将他的话继续接下去。
果然,才没过几秒,就又有将领开口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难道诸位还没有做好马革裹尸还的准备么?”
这话,让得那些不想让下头士卒们遭受折损的将领们都不禁无言以对。
是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若是张夔寺没死,他们同样还得攻邵武。
众将便又都沉默下去。
如此又过数十秒,有个年纪约莫五旬的将领眼睛扫过其余人,道:“那咱们就取邵武!张大人之事,先秘不发丧,如何?”
众将相继点头,有的没有点头,但也终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这事便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元屋企眼中闪过笑意。
而在邵武县,正在酣睡的赵洞庭显然并没有想过事情竟会向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他不是神,只是个穿越过来的人而已。在他想来,只以为斩杀张夔寺后,会拖延元军进攻步伐,从没想过会适得其反。
又是一日。
洪无天九人回到了邵武县,在府衙后院求见赵洞庭。
赵洞庭正在院落中练习归元剑法,听得几人回来,忙让士卒将几人请进来。
洪无天等人刚露面,他就问道:“诸位,如何?”
元真子咧嘴笑道:“张夔寺已经俯首了。”
赵洞庭瞧瞧众人身上,见他们都是安然无恙,心满意足点头。九个真武境强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稍微可惜的是,这九人中,元真子、元离子、元淳子、元休子四人注定不会永远在他旁边帮他。他们终究是道士。
而龙虎山又不像是全真教,对世俗之争,他们始终都只是保持袖手旁观的态度。
在问过几句元真子等人冲杀府衙的情况后,赵洞庭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留下几人在院落中用膳。
张夔寺死了,让他心中也是轻松几分。
其后,席武亮等人得知此事,也是大喜过望。
然而,就在翌日,却是有斥候带回来消息,说元军已经从光泽出发,浩浩荡荡数万,向着邵武县方向而来。
收到消息的席武亮匆匆赶到后院求见赵洞庭,赵洞庭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懵了,“元军向这邵武来了?”
席武亮很是肯定地点头,“禀皇上,这是军中斥候刚刚报回来的消息。”
赵洞庭皱起眉头,心里只嘀咕,“难道张夔寺没死?”
随即,他便对席武亮道:“你去将元真子天师等人都请过来。”
席武亮领命而去。
赵洞庭自是还没有想过,元军众将会在元屋企的刻意引导下,选择强攻邵武以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