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畹身子瘫软,轻颤着,跪趴在床上,陈道笙把她抱到身上,阖眼,喃喃,“我爱你,小畹。”他又困又乏,声音极小,她却听见了,在他唇上轻啜了一口,低低地声音,“我也爱你,道笙。”他已经睡着了,没听见她的话。
第二天,四姨太和云缨接到电话,急急忙忙坐车到陈公馆,四姨太见到林沉畹,头一句就问;“秀暖在哪里?”
云缨也问;“六小姐,四小姐呢?”
“四姨娘,六姨娘,你们先别着急,等我慢慢跟你们说。”
电话里不方便说,林沉畹就把林秀暖的情况跟两人说了,两人听见,都吓了一跳,四姨太颤着声说;“你四姐咋这样糊涂啊!”
云缨替林秀暖难过,“四小姐远在上海,跟前没有亲人,心里有苦,没地方诉,可不找个法子发泄。”
林沉畹站起来,“我带你们去看我四姐。”
四姨太迫不及待地见到林秀暖,三个人还有小楠往后院走,林沉畹不放心,嘱咐四姨太,“四姐现在已经这样了,埋怨她于事无补,我们看看怎样帮助她把鸦片戒掉,你们这段时间多陪陪她,给她信心和勇气。”
云缨说;“我们不方便住在这里,每天过来看她,陪着她说说话。”
几个人走进小院,上了台阶,冬季天寒,正房的门紧闭,听不见屋里的动静。
林沉畹进屋时,看见林秀暖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药劲过去,残留的药性,令她大脑麻木和迟钝。
看见四姨太和云缨瞬间,林秀暖眼珠动了动,眼中有晶莹的东西。
四姨太扑上去,抱住女儿,大哭,“秀暖,你一走,电话也不给我打,你知道我担心成什么样,你怎么就不理解当母亲的心。”
林秀暖呆了片刻,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说:“母亲,我没脸打电话,你们当初劝我,我谁的话也不听,我错了,我害你担心。”
云缨也走过去,抱着林秀暖,三个人哭成一团,林沉畹掏出手帕抹眼泪。
三个人慢慢止住哭声,林沉畹说;“四姐,四姨娘、六姨娘,你们去盥洗间洗脸,六姨娘妆容都哭花了。”
三个人平静下来,收了泪,走到盥洗间洗脸,林沉畹叫小楠拿化妆品,云缨对着雕花镜扑粉,涂了唇膏,问;“六小姐的化妆品都是国外的?”
“还是结婚时,道笙准备的。”
她平常不用化妆品,顶多画个淡妆,怀孕后,更不用了。
几个人坐下,云缨问林秀暖;“你在上海,每次我给你打电话,匡家的佣人都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找人,他们家亏待你了?”
林秀暖眼圈又红了,声音细小,“我刚进匡家时,为衡对我还体贴,我怀着身孕,为衡的父母对我还好,后来,为衡几天都不到我房中来,我听佣人风言风语,为衡外面有女人,我心神恍惚,洗澡时滑倒了,小产了,我小产后,为衡的父母,对我不像之前,为衡也很少来我房中,我精神苦闷,开始抽鸦片排解,只要我不缠着为衡,他也不干涉我抽鸦片,我抽鸦片后,匡家更没人理我,连佣人都不待见我,再后来,妹夫来上海,跟为衡说把我带走了,为衡也没挽留,大概我这个样子,他早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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