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书杰都懒得开口。合着还不是一两个人这样，而是一帮发小儿在外边都开始困难了。几个人在群里吐槽了一番，到最后，曹铁民好像发誓一样，说道：“我明天就把公司转出去，看看有愿意接的吗，等我转完公司，就回村里找书杰你喝酒去。”“回来吧，就算公司没转出去，还能差你一瓶酒啊。”曹书杰说道。“我明天辞职去，书杰，我听说村里马上要村委选举了，缺不缺搞宣传的，我回去干这活咋样？”曹飞主动问道。这是铁了心要辞职回来。曹书杰大喜：“村委没有这活，不过旅游公司那边肯定会给你留个岗，你就说回不回吧？”“回，我明天就提离职，不过得一周左右交接工作，害的把房子卖掉，要是快的话，说不定也能赶上去参加村里的选举。”曹飞是这么说的。曹震想了想：“我再干半年看看，实在不行我也不待着了，总不能光在这耗着，把村里挣的钱全搭在这里吧。”曹书杰对他嗤之以鼻，这货嘴上说回来，说赔钱，心里还犹犹豫豫，那指定是还没赔的让他心疼。从心里讲，曹书杰是希望他这些发小在外边混得更好。但是如果他们外边真混不下去，回曹家庄也是一份保底，而且还是一份大保底。曹书杰还想继续和他们聊一阵，可许庆明已经给他打过电话来。接通后，听着许庆明说今天下午过来拜访他，曹书杰告诉许庆明他在曹家庄等着。挂断电话后，曹书杰看着发小群里已经沉寂下去。不过曹铁民还在群里留了条信息，让曹书杰准备好酒等着他，说是他这几天就回来。曹书杰最后也在群里给他回了条信息：“随时等你们。”算起来曹铁民这个装修公司也不是正儿八经的那种，最多的时候有30多个人跟着他干，但是随着业务量的减少，装修公司挣不到钱，大家都挣不到钱，慢慢的有些人熬不住就走了，现在只有十几个人跟着他干。确实像曹铁民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现在也是艰难支撑，可是不撑着又没办法，如果后边业务一旦好起来，他们肯定还是要找人干活的。这也是很多公司在赔钱的时候也宁可要花钱养着一批员工。只是曹铁民也没想到这一次这么难搞，连续两年时间，环境越来越差，他现在真的绷不住了。……至于几个发小的事，曹书杰并没有给其他人讲，甚至也没给他老婆说。想着许庆明刚才打电话要过来拜访他，曹书杰也没出门，就在家里耐心等待着。一直到下午3点多，许庆明才过来了。他还给曹书杰带来了不少东西，看着价值不菲。“许总怎么还这么客气。”曹书杰迎上去和他握手，招呼他到屋里坐下。许庆明不记得自己来过曹书杰家几回了，但是每一次过来，许庆明心里都羡慕，曹书杰一直在乡下住着，这才真是自由生活。再加上整个曹家庄花园式的乡村别墅，搞得许庆明都想在曹家庄弄套房。只是很可惜，现在根本弄不到，现阶段不再分配宅基地的情况下，加钱都没有人愿意出去。两个人坐下喝了会茶，曹书杰问他：“许总，什么事这么着急？”“关于牛肉的事。”许庆明说道。曹书杰一听很重视，他等着许庆明说下文。跟着便听许庆明继续说道：“现在肉牛不是都涨价吗？膘肥的已经能卖到14块5以上，但是咱们众诚养殖合作社的肉牛要稍微差点儿，我没办法给到这个价格，不过曹书记你放心，咱还是按13块5的价格来，我再额外加3毛钱。”许庆明很在意这件事，现在市场上的肉牛价格分两类，一个是比较普通的，还是13块5毛钱一斤。还有一种膘肥的，可以卖到14块5一斤。这两个价格悬殊非常大，而这一点主要从牛犊开始就有了区别。也就是说曹家庄的肉牛犊质量相比较市场上的一些优质品种表现的还是要差一点。不过这个可以理解，从一开始曹书杰就知道。毕竟他们买的牛犊和市场上价格昂贵的牛犊也差几千块钱。许庆明除了这件事，还给曹书杰讲，他还是希望曹书杰能够扩大自己的养殖规模。曹书杰自己养殖出来的肉，牛肉的品质比种成养殖合作社的肉牛品质好多了，而且是属于拔尖的。只是众诚养殖合作社实在没办法做到像曹书杰这样大手笔的投入。另外让许庆明有些懊恼的是，曹书杰这几年始终不扩大规模，他觉得曹书杰这简直和钱过不去。可是今天说完后，曹书杰还是笑呵呵的，没有提这件事。从七八年前曹书杰养殖场里就一直是现在这个规模，从那以后，他都没有扩大过，现阶段曹书杰同样不准备扩大规模。一个是找不到地方，另外一个他现在应有尽有，也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这么多年下来，曹书杰真正明白也该到休息的时候了。许庆明杰，干脆也没再多劝，晚上在曹书杰这里蹭了一顿饭走的。能看得出来，许庆明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因为许庆明心里明白，曹书杰但凡多养点牛，他的利润更高，但是曹书杰不听劝。他也没办法，好在众诚养殖合作社的肉牛规模这两年肉眼可见的往上跳，现在已经到头左右，对于他来讲，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送走许庆明后，程晓琳还问她老公和许总聊的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许总劝我多养点牛，让我多挣点钱。”曹书杰笑着给他老婆说。程晓琳说道：“那你多养点儿不好吗？”“好什么呀，你不觉得现在挺好的吗，我还想着等村委选举完事后，带你们一块出去玩一段时间。”曹书杰说道。这几年他们出去的很频繁，只要有时间，曹书杰都会带着一家人往外走。多少人羡慕他的生活。听到出去玩，程晓琳也点头答应下来。“行啊，我反正去哪都行。”程晓琳说道。……宜陵市五星百货商场总部。今天早上刚上班，曹飞就去找总经理提离职的事。他说出来后，总经理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还询问曹飞什么时候走？准备再干什么去？等他听到曹飞坦然说要回曹家庄养老去，就连总经理眼睛里也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总经理也是聘来的职业经理人，说直白点也是出来打工的，只不过工资收入要高一些。以前的时候有利润奖金，但是随着这几年营业收入变差，利润奖金早没了。而去掉这一块之后，对于他来讲也只是拿个3万多块钱的高工资，但是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干的就没意思了。最近各部门过来找他申请辞职的人真不少，而且能直接找到他申请辞职的，一般都是主管、经理这个级别。他也很无奈，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其实就连他都动了心思想去国营商场面试，那边给的收入要高一些，但是这些话不能对其他人讲。“曹经理什么时候走？”他问了一声。听到曹飞说越快越好，但是他也会留下来做好工作交接。“那你和你们部门的张斌主任交接一下吧。”曹飞答应了。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曹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他手底下的主管张斌喊过来，给他说了自己要离职的事，同时也说了刚去总经理办公室提出离职，准备一周内把工作交接给他。这一下子把张斌给吓坏了，他还以为经理是要试探他，赶紧拒绝。好在曹飞给他说的很明白，后续的工作交接也很顺利。得知曹飞要离开，整个宣传部门气氛显得都很沉闷。其实他们也明白经理为什么走，说白了连经理都赚不到钱，更别说他们。而且很明显，这两年商城里陆陆续续提出离职的人很多。……后续怎么样，曹飞管不了，他交接完工作后，先在发小群里广而告之，随后和他老婆打包东西先回老家。房产已经挂单了，但不是一时半刻能卖出去的，曹飞先把他老婆孩子送回曹家庄，他自己留意着市里的情况。比较幸运的是，曹飞以稍低于周边的价格挂单，总算赶在7月中旬以前把房子卖掉了。这个时候曹飞有些欷歔，因为房子价格相比较前两年最高价低了很多，他在群里说出来后，曹书仑还说他为什么不把房子留着给孩子用？但是曹飞来了一句：“我以后说不定能买到更便宜的。”“再说我们以后回曹家庄发展，村里有别墅，谁还住楼房。”曹书杰看到他这句话时，心想着你眼光可真好。其他人不知道，曹书杰可清楚，接下来两年房子价格还会下跌。趁着曹飞要回来，曹书杰还招呼其他人：“要不你们都回来喝一杯？给曹飞庆祝一下。”“我看行。”曹振跟着凑热闹。实际上他和曹飞已经喝了两回，对于曹飞如此果断提着东西回曹家庄，曹振打心眼里还是佩服的，甚至有些羡慕。他才发现自己做不到曹飞这么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