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混日子的科研可以很轻松,渴望成功的科研却可以变的很残酷。
某些时候,向着成功奔跑,意味着进入残酷到令人无力的世界。
而最普遍的残酷,就是科研经费的残酷。
没有科研经费是做不了科研的,这一点,经历了一穷二白的新中国的科研人员们,心里都清楚。当然,在政府的宣传中,的确是有一些科研人员,用很少的经费,做出了很大的成果,但那就像是彩票中奖一样,在全国范围内是有可能的,却永远是无法保证的。
10年前,北大的陶其敏教授,之所以在自己身上试打了中国第一支乙肝疫苗,无非是弄不到几十万一只的大猩猩。而之所以需要试打,是因为他们已经做出了乙肝疫苗,只需要最后一步的试验,就能制造出当时中国最需要的疫苗。
然而,他们终究没有得到那只大猩猩。
很难想象,陶其敏教授是在何种心情之下,选择了给自己注射。绝望?也许太沉重了,但希望,又实在太轻松。
这或许不是一项深思熟虑的决定,但也肯定不是一时冲动。因为陶其敏有两个孩子,她将此事告诉了两个孩子,只是“两个孩子还小,啥也不懂”。
不是别无选择,没有人会冒着终身传染病的风险,给自己来一针的。
至于当时的管理层,没有给陶其敏所需的大猩猩,或许也是理由充沛的。也许是忙于他顾,也许是能力不足,也许是不信任陶其敏的临门一脚……
既然世界顶级球星也可能踢飞点球,研究员临门一脚失败,也不足为奇。
失败的理由千千万,却只有成功才会得到赞誉。
成功的杨锐,会得到发表论文到《细胞》的机会,失败的杨锐呢?
“提供给你资金的这家华锐实验室,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蔡教授理所当然的做出猜测,并道:“有什么难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会议室内诸人纷纷点头看向杨锐。
“只是正常的科研合同,对方看中了我做的辅酶q10的技术,于是提供资金给我,所幸做的不错,于是有了第二笔资金。”杨锐毕竟年轻,又处于成功的兴奋中,与蔡教授等人的感触并不相同。
唐集中以为他是抹不开面子,忙道:“杨锐,蔡教授是学部委员,就算是商业合同,他也能帮得上忙,你有困难就说出来。”
王永也道:“我们都说,不能流血又流泪,你做出了成果,这是好事,对方也是投资,不要觉得亏欠他们。”
他们觉得杨锐是轻描淡写。科研竞争岂是请客吃饭,看看理查德就知道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是全球前10的大学,在生物方面的排名几近顶峰,但就是这种顶级名校中的教授,亏掉上百万美元以后,也彻底消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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