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存诚和郭威攥着钱,敲开看守的房间,顿时浑身一阵暖意。
房间里的铸铁炉子,正烧的火热呢。
“老张发烧了,我们来拿几块煤饼。”景存诚拉住郭威,免得他脾气太暴躁。
坐在炉子跟前的陶峰身强力壮,却是满脸的不耐烦,道:“你们这周的煤饼都发下去了,不够了就去场部交钱领。”
“这么晚了,场部也没人了。”景存诚低着头说。
陶峰不在乎的道:“那也没办法。我又不是场部的。”
“帮帮忙好吧,小同志。”
“谁和你是同志?”陶峰一下子站了起来,俯视着景存诚。
“人死了,总归是不好吧。”景存诚晓之以理,说:“老张现在烧的烫,给点药,喝点热水,暖和一下,人就救活了。要是因为几毛钱的事死掉了,你们麻烦不说,他家里人听说了,也是要来闹的。”
“一个反动分子,凭什么来闹。”陶峰色厉内荏。
景存诚陪着笑,说:“人民日报不是都不讲这个了吗?好多人也都平反回去了,老张没有平反,可能有他的问题,但是,活着让他等到平反,或者等到新的命令下来,也是你们的任务吧。呶,我这里有点钱,麻烦你明天帮我们交到场部,今天先匀几个煤饼给我们救救急,好不好?”
陶峰低头看看毛票,揣到了兜里,用脚拨拨炉子底下,说:“煤饼就没有,碎的这些,你们能拿走多少拿走多少。”
郭威生气的道:“这些哪够。”
“不够没关系。”景存诚拽住他,又冲陶峰笑笑道:“管教,有感冒药再给两颗,送佛送到西吧。”
劳改农场倒是不缺普通的药品,燃料是因为山高路远难以运输,药品就容易携带多了。
当然,药品也是要花钱的,陶峰本来不愿意给,想到景存诚前面说的话,还是挤了两颗给他。
德令老改农场里原本关押着很多人,事实上,青海的各种司法机关一度关押着全国25%的犯人,可这些年,不少人都陆陆续续的被放走了。
最初的时间,农场里的干部甚至惴惴不安,生怕被放走的******再次得势,找回来报仇。
如今几年过去了,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农场里离开的人也越来越少,看守们故态复萌,渐渐的有将剩下的******当作普通刑事犯对待的征兆。
不过,******和刑事犯终究是不同的,景存诚的话也合情合理。陶峰于是给了药,免得结下祸根。
第二天早操过后,景存诚回到房里,继续照顾老张。
农场里的其他人也听说了,你一把我一块的,搜集了两簸箕的小煤,让他们能将房子烧的暖和一点。
但是,大家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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