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平默默一算,7个菜不加茶水,这就是140元外汇券,等于70美元,或者六七百元人民币。
按照大学生毕业四五十元的收入来说,这一顿饭就要吃掉一个普通人一年的薪水。
这么多钱,杨锐要是直接塞给王亚平,他是肯定不敢要的,但换成一餐美食,却让王亚平的精神升华了。
换一种说法是王亚平的心灵被金钱炮弹腐蚀的更深了。
回到学校,王亚平差不多是把杨锐的事儿当成自己的办了。
只是过了两天的时间,毛启明的学生会申请就被通过,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学生会宣传部干事。
同时,王亚平还自做介绍人,推荐毛启明入党。
毛启明惊喜万分,更是对杨锐万分感谢。
在1984年,入党对许多人来说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对大学生更是如此。
普通工人和事业单位的职工,是否入党并不会有本质上的改变,能不能提干,能不能升官,多数还看领导的决定。
但在大学里,大学生的未来差不多都掌握在毕业分配这一环上。
分配的好就好,分配的差就差,对普通人来说,这是改变一生命运的决定。
从2015年倒走30年,大多数人都很难挣脱当年分配给自己的命运。
留校或分配做大学老师的学生,多数继续做了大学老师;分配做记者或编辑的学生,多数继续留在了报社或杂志社;分配到部委的学生,多数继续留在了部委;分配到国企的学生,多数继续留在了国企;分配在北京的学生,多数继续留在了北京;分配到县乡的学生,多数继续留在了县乡。
从一个城市调工作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份工作调到另一份工作,比下海创业还要难,而下海创业的成功系数,比升官发财还要低。
大学生入党对毕业分配的促进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从小处说,在大学入党的学生的党龄变长了,有利于资历的积累,从大处说,大学期间入党的学生获得了竞争优势,譬如后世的公务员考试的要求那样,有的岗位要求硕士生,有的岗位要求基层经验,有的岗位又要求党员,什么都不要求的岗位,往往是数千比一的数据来源,而要求越多的岗位,能够竞争的人就更少,这些岗位还往往更好。
对80年代的北大学生来说,毕业以前入党,铁定进入极好的党政机构工作,使劲跳一跳,如国务院办公厅这样的机构都能够触碰到。
毛启明是个甘于“庸俗”的学生,他的梦想就是分配一份好工作,做个大官儿,和古代的进士官儿也没什么两样。
杨锐用自己的资源给了毛启明这样一个平台,毛启明说是感激涕零都不为过。
接下来几天,毛启明恨不得把洗脚水都给杨锐打来,反而让杨锐自己很不好意思,不得不挡着毛启明说:“我本来就要找王亚平办事,说一下你的事,本来就是举手之劳,你用不着再谢我了,咱们都是同学,毕业了以后也是同学,互相帮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了。”毛启明坚持道:“你找王亚平办事,带不带我都是一样的,你带了我,开了口,就是帮了我,同学归同学,感谢归感谢。”
“你这样子让我以后怎么和其他同学相处……”杨锐好说歹说,才将毛启明的感谢动作给压了下来。
事实上,这事对他本来就是举手之劳,两个男人一起吃饭容易冷场,杨锐自己又嘴馋,可以说,除了叫车需要打个电话意外,北京饭店的花销确实只是杨锐的饭钱。
就算没有宴请王亚平的事,杨锐有时候也会找家好饭店吃饭,花销少不到哪里去。
甚至连捷利康派出的车辆,也不费杨锐丝毫的成本,华锐公司是天津捷利康的股东之一,天津捷利康派出的皇冠,本来就有杨锐的一份。与他的分红相比,这些公司福利连毛毛雨都不算。
王亚平倒是通过毛启明,和杨锐加强了联系。
他本人以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学校的项目申请委员会,但作为学生会主席,王亚平的活动和接触范围比普通老师都要广。
一个星期不到,王亚平就约到了多位审核老师,带着杨锐分别拜会他们。
不过,杨锐这次没有准备糖衣炮弹腐蚀。
因为项目审核本身就牵扯到数额巨大的资金,面对红包和请吃都很谨慎。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要收钱的话,这些审核老师的胃口也不是王亚平能比的。
杨锐只是在王亚平的介绍下,分别送出自己的简历和论文单行本。
能够发表论文到sci期刊,在任何一所大学都是少见。不过,有自信申请学校经费的,在哪一所大学也都不多见。
杨锐的简历粗看起来,也不能立刻战胜大三大四乃至研二研三的师兄。
收到论文和简历的审核老师,看在王亚平的面子上,多数也就是点点脑袋,脾气好点的说两句话就送客了。
能做项目审核的老师,不仅要专业上过得去,资历也要相当漂亮,简单来说,这些都是大忙人。
杨锐也不以为意,挨个送出了简历和论文单行本,再次松弛了下来,对王亚平道:“你想办法催一下,让他们快点审核就好。”
“我想想办法,不过,我看你就送了论文和简历,这样不够吧。你可能不知道,别看这些教授收了你的东西,他们忙起来儿子女儿都顾不上的,弄不好都不会看。”王亚平各种担心。
杨锐安心的道:“没事,只要有一个人看过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