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王锡衮等云南官员,崇祯又让王承恩把林志远和张煌言叫来行辕。
王锡衮是滇桂川黔四边总督,管的是改土归流,杨畏知是云南提督,全权负责云南镇台二十万镇兵的训练以及指挥作战。
换句话说,杨畏知并不受王锡衮的节制。
杨畏知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其忠诚度还需要等待时间的考验。
一个手握二十万重兵的边将,如果不进行任何节制无疑是很愚蠢的,一年两年杨畏知不会有什么想法,十年八年或许仍能保持忠诚,可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呢?随着杨畏知手握重兵的时日久了,谁又敢保证他不会生出异心?
所以得通过勤王士子来对杨畏知进行节制。
因为云南镇台同样会配备750名勤王士子。
这750名勤王士子将会成为云南镇台的中坚军官。
只要这750名勤王士子仍旧忠于崇祯,忠于大明,
就算杨畏知真有二心,勤王士子也可以分分钟把他架空。
而张煌言还有云南籍的林志远,就是这750个勤王士子的士子长。
“林志远,张煌言。”崇祯殷殷叮嘱道,“朕就把云南镇台交给你们了,你们可一定要牢牢的掌控住二十万镇兵,确保任何野心家都带不走这支军队。”
只见老农发黄的牙龈上已经只剩下不到六颗牙齿。
“收了两百多石的粮食。”崇祯道,“你们家多少亩田?”
“七十多亩。”老农越发开心的道,“小老家原本就分了五十多亩水田,后来又向官府佃了二十多亩湖田,一共种了七十多亩田。”
“七十多亩,老人家你能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小老加上两个儿子,没问题。”
“家里有三个壮劳力,老人家你有福气呀,没准今年还能抱个大孙子。”
“承大官人的吉言了。”老农估计是与崇祯聊开了,渐渐的没了刚才的拘束,又道,“今年是个难得的好年景,可是也有不好的事情,就是粮价太贱了。”
“粮价很贱?”崇祯一下蹙紧眉头,又问道,“好多钱?”
老农叹息道:“往年粮价最财的时候,每石也能值三钱,今年却只有一钱五厘,足足便宜了一半的价钱,好在粮税可以拿粮食缴,不然又要吃大亏,但是小老想着卖掉多余的粮食再买一头牛回来,现在看起来却是泡汤了。”
崇祯皱眉道:“朝廷就没有派人来收购?”
“朝廷也有派人来收购,价钱也要高些。”老农连忙说道,“不过朝廷收购粮食不肯给现银,只能打白条,这谁敢卖?”
“白条?”崇祯的眉头越发蹙紧。
老农挑着稻草走了,总体上还是很开心的。
崇祯却是喜怒参半,喜的是湖广粮食丰收,即便是按照四千万亩计算,也可以收获一亿六千万石的粮食,其中至少有一半也就是八千万石可以贩运到江南,所以江南的粮食问题是完全不用再担心。
怒的是有人摘桃子。
居然想趁着大丰年,低价从湖广收粮。
当初出银子修水利的时候你们不出钱,现在水利修好了,湖广粮食也丰收了,你们却跳出来想要摘桃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若不出意外,这些个粮商多半都有背景。
果然,把李蛟正叫来一问,就都问清楚了。
不过事情有些棘手,因为其中的一家粮商竟是如皋冒家。
冒襄在山阳城下壮烈捐躯,是大明的英烈,崇祯也亲自御笔手书“忠贞节烈”的牌匾并派钦差送到了如皋冒家,冒襄的老父亲冒起宗前来南京谢恩,崇祯还曾经召见过,可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李蛟正又道:“另外几家粮商也各有背景,如衡阳王字号,就是王夫之长兄,还有南京来的那几个粮商,不是阁老家就是公侯家亲戚。”
“不说这些烦心事。”崇祯暂时按下了这事,又问李蛟正,“李蛟正,你说湖堤修好之后可得至少四百万亩湖田,这四百万亩湖田在哪里?”
“圣上你不是已经见着了吗?”李蛟正一指前方水田说,“这便是。”
“你把湖田佃出去了?”崇祯问道,“定的佃租是每亩多少石粮食?”
李蛟正说道:“因为这些湖田极肥沃,亩收至少可达三石,所以臣定的佃租是六成,四百万亩预留恩田,计收佃租七百二十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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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原本想着就按每石五钱的价格卖给粮商,”
“也至少可得三百六十万两,如果也能稍加弥补一下修堤之用度。”
“却不曾想,这些黑心粮商竟只给一钱五厘,臣气不过就没有卖,臣还要劝说诸府同僚阻止百姓卖粮,这次前来常德府便是为了此事。”
常德知府道:“臣已经让衙役通知乡里,不允许贱卖粮食。”
崇祯闻此便再也忍不住,问李蛟正说道:“水利粮食银号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他们统购湖广民间之余粮?他们为什么要拿白条购粮?”
李蛟正苦笑:“圣上,这个臣也是不知道。”
内务府的事,可不是他李蛟正能够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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