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手就是一半的利啊,平日哪里来的那么多铜料?”文案摇头不止,状若未闻后半句。“生意独一份的。”
“韩九郎。”就在这时,张行忽然放下文书认真来对。“我与你说话呢,我又不是要耽误你们一组发财,只是想问问清楚,心里有个谱,好在文案上给大家省点事你现在与我说实话,丢的废铜料是多少,查抄的是多少你要是真不懂市价,我现在喊一位北市的掌柜过来跟你说!”
“三哥何必发作。”那文案尴尬了片刻,赔笑对道。“这不是一时也难算嘛这么说吧,只做铜料来算,铜器不管,账目上林林总总少了三万贯,帮派里抄出来五千贯,我们委实没敢拿多少,大约入公了三四千贯,有零有整。”
“那剩下两万五千贯去哪里了?”
张行蹙额以对。“我不是要查案,我是问你们实情,心里好有底。”
“能去哪里?本地的净街虎、城墙的大管,都是要分润的”那文员摇头不止。“甚至组里兄弟猜度,管着废料熔炼的那个工部的员外郎,本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也应该分润了不少也就是量太大,油水太多了,不好做火耗,否则自家能吃也就吃了。”
“行吧。”
张行连连颔首,果然不再多做理会,只是又去看另外一名白绶文案。“三组昨日在城东如何?我看是抓了一个工部吏员,然后也捣了一个帮派?”
“对,就是这两个事情。”年长白绶文案当即应声。“那工部吏员是典型监守自盗,他负责指派押运物资,居然让役丁直接将新来的铜料晚上送到他家院墙旁边的坊墙下,然后让自家子弟坊墙搬运,案值不多,一两千贯的总量。至于那个帮派,则是一群关洛本地的役丁组成的,专门在役丁大营内收保护费”
“什么玩意?”正在记录的张行目瞪口呆。“在哪里收保护费?”
“役丁大营”
“役丁有钱?”
“来的时候,家里但凡有点钱的,谁不塞点给自家丈夫、儿子的?而且还有朝廷下发的冬衣,更何况,还能逼迫这些役丁偷盗材料。”年长白绶见怪不怪,说到这里甚至反过来提及了一件旧事。“张三郎,别人吃惊,你吃惊什么?当日你背着伙伴尸首回家路上,不久遇到一个要你靴子的盗匪吗?这才一怒惹了你,杀了四五个人,再引出了你们二组的人去看”
张行缓缓点头,然后忍不住追问:“这帮派无了?”
“无了。”年长白绶笑道。“这种腌臜事,谁都看不惯,我们巡检亲自出手,直接把那帮会头目给当众搅了,钱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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