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日,俞眉远仍不能从自己突然怀孕这个惊喜里反应过来,她总感觉像是走着走着,路前头“啪”一声掉下块馅饼来。
还是块非吃不可的饼。
后来她是怎么醒过来的?
被孕初期的可怕反应给折磨醒的。
她的反应比一般人强了许多,杨如心说这大概是因为她早年中过毒,后来又一直奔劳,从没好好保养身子骨的关系。
因为练过功,所有人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有武功傍身的人必然身强体壮,然而恰恰相反,俞眉远的身体并不如她自己想像中的好,甚至要坏上许多,又是毒又是伤,便是个铁人也要给蚀坏了。
杨如心说除了反应剧烈之外,她这胎恐怕还有些凶险。
霍铮的脸只在刚听到她怀孕时好过,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脸都是沉的。
俞眉远的孕反应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
……
“阿远,想出去?”霍铮取来大斗篷披到她身后。
俞眉远恹恹地看着窗外,没吱声。才刚吐过一场,她把早上吃的那点粥都吐个精光,人像被抽光了精力似的倦软。窗外正值春光灿烂,鸟雀碎鸣,山花开得鲜艳,可她想出去采一束雏菊贡在屋里都没有办法。杨如心说她胎像不稳,头三个月要尽量卧床休息。
看着生龙活虎的她一日日消瘦下去,霍铮那心就跟刀戳似的疼,可他偏生帮不上忙。
见她不愿说话,他捏捏她的手,发现已然冰凉。
这小祸害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能在屋里呆足三天的,尤其来了云谷后,她哪日不是满山野跑?霍铮向来顺着她的毛,没拘过她半日,如今见她为了肚里孩子把自己闷在屋里,心里就跟着发闷。
“我带你出去。”他轻轻抱起她。
俞眉远圈了他的脖子:“去哪里?”
霍铮怕她不舒服,抱她出门没用轻功,只用步行。一路行去,都有人侧目,她戳戳他胸口:“你要带我去哪?不是在咱们院子里吗?”
他将她往上兜了兜,笑道:“你天天从窗子往外看,院子里的风景都腻了吧?带你去别处转悠。”
路有点远,霍铮走了许久才到。
山门南侧的小湖畔不知何时搭了座木亭,覆着藤萝,十分清幽。亭中设着软榻,霍铮将她小心放下,又扶她倚到枕上,用线织的五色毯盖到她膝头,这才坐到她身边。
“你不用整日陪我,有事自去忙吧。我自己会小心的,再说了,还有青娆在呢。”俞眉远瞧他忙个没停,便扯住他的衣袖。
榻边的石案上放着紫泥小炉并一些陶罐茶具,霍铮正拿紫泥小炉生火煮水。自从半年前俞眉远不再为了求子拼命喝药后,她就日日要陪霍铮吃梨,不知怎地竟就那么爱上梨子。如今有了身孕她口味大改,吃什么吐什么,独独这梨子还能入她的口,只可惜此时并非梨子时节,再加上梨子又寒凉,她不能多吃。霍铮前段时间就将梨子切丁晒干,她想吃的时候,就拿水煮了,放一点儿冰糖,虽没有梨子的脆头,却也有梨的清香,既能解她的馋,又叫她胃里舒服些,不总是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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